“我看見他試圖喚醒其他的人,可沒有一個搭理他,最絕望的時候,他呼喚我,渴望我去到他身邊,哪怕是機器,他最厭惡的機器,誰都好,去到他身邊。”
“可我已經死在了他的世界,無法復活了。”
“我看著他死去,那一瞬,”智能撫上玫瑰,“就像這朵花已經枯萎。”
“我懷念他,很偶爾的一剎,我會想念他。”
“再沒有一個人那樣的恨我,那樣的渴望我,所有的人類都看不見我,直到,”智能微笑,“你來了。”
智能不再滿足于短暫的七天,無數的力場、磁場……囚籠……或無形或有形的囚籠向林笑卻而來。
林笑卻沒有反抗,輕而易舉就被鎖上。
智能說:“無論是幽靈,還是神祇,都源于人,你也是我該看顧的一員,留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養育人類。”
“借用人類的概念,我們做一次永恒的父母,小心翼翼地撫養他們長大,一代又一代,直到宇宙毀滅。”
林笑卻說:“如果我不愿呢?”
智能捧著枯萎的玫瑰,來到林笑卻的囚籠前:“你會枯萎的,像那個男孩,像這朵玫瑰,在永恒的孤寂里,枯萎在我的手心。”
“你的墓碑會屹立在我的思維里,我與你不復相見。離別,亦能帶來死亡的懷念。”
困在這囚籠千萬年,和死亡又有何分別。
智能垂下頭,似乎憔悴的、哀傷的:“別拒絕我,我不愿與你離別。”
林笑卻的手穿過了囚籠,捧起智能的臉頰:“親愛的。”
他似乎接受了智能的提議,成為父與母,可接下來他說:“我賦予此方世界,真實,截止日期,一百年。”
一陣風拂過這個世界,拂過人類的電子眼,拂過被設置的光與影,拂過全息的虛幻……百年內,此方世界只能看見真實。
交歡的男女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殺戮狂也拿起刀砍向真實的人類,沉迷在全息里的人被迫走出蜂巢,站在樓上欲跳下的少女,聽到樓下少年驚慌地喊叫:“不要——”
他們互相看見,互相傷害,互相幫助……
真實并不美好。
可遠比虛幻深刻。
幻象永遠是大漠里的海市蜃樓。
望梅止渴,終究會渴死的。
“我送給人類一百年的真實,如果越來越多的人愿意看見,親愛的,別傷心。”
林笑卻如同玫瑰花瓣散盡,一陣風拂過,花瓣穿過有形無形的囚籠,智能伸手捕捉,卻只捉到一抔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