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南棠沒有回答他。
林笑卻輕笑了下,轉過身敲門,竭盡全力敲門,他要出去。
不知何時,戚南棠走過來掐住了他的手腕,戚南棠人很高大,將林笑卻完全覆蓋,他低聲道:“你該叫我一聲小叔。”
他強硬地將林笑卻的拳頭攤平:“我會照看好你。”
林笑卻敲得重,手已經紅腫。戚南棠撫上那紅腫的痕跡,頭一回不覺得柔弱是一種不堪。
林笑卻的掙扎盡數(shù)消磨于戚南棠的強硬里,他眼眶微紅:“早知如此,我寧愿受萬人詆毀,也不會跟著你來到這里。”
戚南棠只是道:“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戚南棠松開手,退了幾步,叫了人來把林笑卻請下去。
保鏢要來拉林笑卻,林笑卻搖頭,微嘲地笑了下:“我自己走。”
林笑卻病倒了。
躺在床上渾渾噩噩養(yǎng)了好些天也沒好。
他試圖離開這里,但到處是傭人與保鏢,他根本無法逃離。
他報警,但戚家出具了他精神上的病歷。
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父母雙亡沒有收入來源的學生,戚家因著他母親的緣故愿意代為照看,是多么慈善的一件事。
林笑卻蜷在被窩里,拒絕了傭人端來的晚餐。
戚南棠親自來看他。
昏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戚南棠坐在床沿,靜靜地注目著林笑卻。
戚南棠很安靜,好像只是在看一個價值不錯的花瓶,隨意地想花些錢買下,裝些花放在他侄子的病房里。
可這只花瓶不聽話,非要搖搖晃晃摔下來,碎一地的殘渣。
過了許久,戚南棠才道:“你可以繼續(xù)上學,過與其他人無甚差別的日子,唯有一點,守著戚御白,直到他醒來。”
林笑卻只是譏嘲他偽造病歷。
“我根本沒有精神疾病,也不需要人照看,在我們那里,輟學打工的孩子一大把。我很好,我自己過會更好。”
戚南棠撫上了被角:“安靜,你病了,只是你不知曉。”
“林笑卻,或者,”戚南棠停頓片刻,生疏地叫起更親昵的稱呼,“笑笑,一樁婚約而已。你不想贖罪嗎?”
林笑卻一下子淚水翻涌,他強行忍住,扭過頭去,竭力止住嗚咽。
戚南棠掖了掖被角:“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既已無家可歸,那便留在戚家陪著御白吧。”
戚南棠有權有勢,林笑卻哪有拒絕的余地。
“戚先生——”林笑卻話沒說完,就被戚南棠打斷了。
“叫我小叔。”林笑卻還沒與戚御白結婚,戚南棠就迫不及待當人家的小叔了。
林笑卻說不清是憤怒還是麻木,過了許久,他聽話地叫了聲“小叔”,而原本想說什么,他已全忘了。
戚南棠垂手摸了下林笑卻的頭:“好孩子。”他說得跟獎賞狗咬到骨頭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