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到原野上去,求他的生,履他的命,你啊,跟我一樣,無能為力了。”
天未明時,林笑卻撫摸著鹿角,告訴和光:“走罷。”
霧蒙蒙,灰沉沉,林笑卻流著淚滴:“到原野上去。”
可和光不肯走。
他已經不會說話了。
鹿頭輕柔地蹭了蹭林笑卻。
“走啊。”林笑卻往后退,叫他奔出部落,去到遙遠之地。
白鹿仍然停在原地。
它用那獸類的眼瞳,露出人類的柔情。它不會走的。笑笑在哪,它就在哪。
它是哥哥,娘去世得早,哥哥不會拋下弟弟,絕不。
又過幾日,繆同給出了最后期限。
“如果你無法做出決定來,就由我替你決定。”繆同道,“我將親手殺了它,留下它的鹿頭掛在你的木墻上,時時刻刻陪伴著你。它的鹿肉我會好好腌制,陪你度過一整個嚴冬。”
繆同跨近一步:“笑笑,你知道我的,絕不忍心傷害你。可有時候,不忍心會成為一把刀,到最后重重地插在你的身體里,或是我的血肉中。”
“我不愿走到這一步。”
林笑卻垂著眼簾,孤零零地靠著張搖搖欲墜的木桌,以往總跟在他身邊的和光杳無人蹤:“繆同,我會給你答案。”
繆同不算滿意,但也不愿繼續逼迫林笑卻了。
他轉身往外:“最好是這樣。”
族內開始將墮為獸的族人殺了腌制,也有沒找到食物的已經開吃。
林笑卻知道,獸人、不,人類部落已沒有絲毫的余地供和光停留。
一個霧氣繚繞的清晨,林笑卻與和光離開了部落。
他站在小山丘上,回頭望,部落在霧氣里張牙舞爪,好似一頭巨大的猛獸蟄伏。
眨眼再看,只是霧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