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我求求你!”一直沉默的張偉,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這個在我印象中永遠愛面子,永遠懦弱的男人,此刻涕淚橫流,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了,是我們錯了,我們一家人都錯了!我們不是人,我們豬狗不如!李靜李靜在醫院里,孩子孩子可能真的保不住了。那房子那房子里到底有什么?你告訴我們,你告訴我們啊!”
他哭得像個孩子,周圍路過的同事都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冷眼看著腳下這個崩潰的男人,知道我等待的時機,終于到了。
我沒有扶他,只是從容地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了相冊里一張我早就準備好的照片,遞到他們面前。
那是一張我花錢請專業人士做的,以假亂真的舊報紙電子版截圖。
紙張泛黃,印刷的字體也帶著年代感。
“我本來不想說的,因為這事太晦氣,怕你們害怕。”
我用一種悲憫無奈的語氣,緩緩開口。
婆婆和張偉湊過來看向手機屏幕。
截圖上的社會新聞版塊,一個加粗的黑體標題瞬間刺痛了他們的眼睛:
《城東某小區一女子為情所困,紅衣自縊于衣柜之中》。
我開始了我早就編排了無數遍的故事。
“當初我買這房子的時候,貪圖它比市價便宜了將近三分之一。”
“中介當時就跟我坦白了,說這是兇宅。原房主是一對年輕夫妻,因為感情破裂,男人在外面有了人,女的接受不了,就穿著她最喜歡的一件紅色真絲睡衣,在主臥的那個大衣柜里,上吊自盡了。”
我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婆婆的嘴唇開始哆嗦,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白。
張偉更是渾身一顫,顯然是想到了那件反復出現的、詭異的紅睡裙。
我繼續慢悠悠地,像在講述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中介千叮嚀萬囑咐,說這房子陰氣特別重,尤其容不得別的女主人住進來,特別是感情幸福的女主人。我當時年輕,不信邪,覺得一個人住,陽氣足,應該能壓得住。現在看來”
我恰到好處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后怕的表情:“看來,這房子是真的不喜歡有別的女主人住進來啊。尤其是快要做媽媽的。”
我的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也是最重的一根稻草。
婆婆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再聯想到那件怎么也扔不掉的紅睡裙,夜半響起的刮門聲,還有那股驅之不散的腐朽氣味所有詭異的碎片,在這一刻,都拼湊成了一個完整而恐怖的真相。
她兩眼一翻,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聲,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張偉的臉,更是白得像一張剛從水里撈出來的紙。
他跪在那里,瑟瑟發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精心編織的“真相”,很快就通過張偉的嘴,傳到了醫院里李靜父母的耳朵里。
后果,比我預想的還要激烈。
李靜的父母當場就報了警,聲稱張家蓄意“騙婚”,用兇宅來謀害他們的女兒和未出世的外孫。李靜在得知“真相”后,當天就從醫院里沖出來,和張超辦理了離婚手續,并且毫不猶豫地打掉了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