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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菜鋪子（第2頁）

”見今天終于有人肯跟自己說話了，昭虞趁機問出自己的疑惑，她輕聲跟小姑娘說：“能告訴姐姐為什么這里的人看起來都不喜歡我嗎？”小姑娘咬著酥糖，亮晶晶的眼睛往旁邊看了一眼，小聲含糊地說：“因為你是城里來的。

”昭虞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城里來的啊？”“你的衣服呀”，小姑娘伸手指了指昭虞的淡粉色綺云裙，“我們這沒人穿這么好看的衣裳。

”昭虞這才注意到自己這身衣裳雖算不上華貴，但細膩的布料和精致的繡花確實與這市井巷弄格格不入。

“為什么城里人來大家就不高興呢？”昭虞繼續問道。

小姑娘皺著小臉想了想：“以前來過好多城里人，他們他們不好”，她掰著手指細數：“有來收重稅的官差，有來搶買菜地的財主，還有…”她突然住了口，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

昭虞眉頭一皺，正想再問忽聽身后傳來一聲厲喝：“小蝶，誰讓你亂說話的？”一個粗布衣衫的婦人急匆匆跑來，一把將小姑娘拉到身后，戒備地盯著昭虞：“這位小姐，我們小戶人家不懂規矩，您別見怪！”昭虞見被誤會了，連忙站起身來解釋：“這位大嫂，您別誤會，我只是…”“小蝶，回家去！”婦人打斷他的話，推著小姑娘往巷子深處走，臨走前還回頭瞪了昭虞一眼，眼中滿是警惕。

昭虞站在原地，望著母女倆遠去的背影，心中生出很多疑惑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淡粉色的裙擺，意識到自己這身竟然在這里成了隔閡。

猶豫片刻，她轉身走向巷口一家成衣鋪子。

“掌柜的，您這可有尋常布衣？”昭虞問道。

掌柜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聞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并未向外面那些小販似的對她進行驅趕，而是柔聲問道：“姑娘要做什么樣的？”昭虞心中一喜，連忙取出幾枚銅板放在柜臺上：“最普通的那種就好。

”片刻后，昭虞重新換上了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裙走出來，頭發上的發飾也被她摘了下來，重新挽成市井婦人常見的樣子。

她將換下的衣裳仔細包好，這才重新往良菜鋪子的方向走去。

這次小販們的態度明顯不同了，那賣玩具的老漢見她走來，竟主動招呼：“小娘子，親手做的玩具，要不要看一看？”昭虞心中暗喜，面上卻不顯，溫聲道：“老伯，我想打聽下對面那家良菜鋪子…”他話音剛落，那老漢又狐疑的看了看她，只聽那老漢問道：“您打聽他干什么？”昭虞心中一緊，連忙道：“我最近剛搬來，就是聽聞有人說他家的蔬菜不太新鮮，可是我瞧著蠻新鮮的，所以好奇問問。

”老漢嘆了口氣，搖搖頭：“姑娘有所不知，這都是些沒有的謠言啊”，他四下張望了一番，壓低聲音繼續說：“上個月有城里人途徑，買了點菜回去，結果當晚鬧肚子，非說是老張家的菜有問題。

”他粗糙的手指指了指對面的良菜鋪子：“可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哪個不是天天吃他家的菜，從沒出過事，老張每天天不亮就去地里摘菜，新鮮著呢！”昭虞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追問道：“那后來呢？”“后來”，老漢苦笑一聲：“那幫城里人隔三差五的就來鬧事，不是砸攤子就是潑臟水。

原本老張的生意可好了，現在…”他還搖搖頭，唏噓道：“客人都不敢來了。

”昭虞了解了情況后，又重新返回良菜鋪子里。

這回漢子看見她并沒有驅逐，反而熱情地問她要買什么。

這回，昭虞終于看清了他的臉，漢子黝黑的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但眼神卻格外清亮明亮真誠，她還注意到，漢子指甲縫里還殘留著泥土，褲腳上也沾著泥點，顯然是個親自下地勞作的實在人，卻被謠言包裝成一個以次充好的奸商形象。

果然，這謠言不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樣的可怕，一個輕飄飄的沒有任何依據的話，就足以將一個勤勤懇懇的普通人拉下泥潭。

昭虞沒有挑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細細挑選了幾樣時令蔬菜，漢子見他挑選認真，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手腳麻利地為他稱重打包：“小娘子，一共七十文”。

漢子用粗糙的大手將菜捆好，又特意添了一把嫩綠的小蔥：“這些蔥送你，回家炒菜香著呢。

”昭虞接過菜籃，發現價格比市價便宜了近三成，她正要掏錢，漢子卻已經彎腰扛起另一筐菜：“您住哪？我幫您送過去吧”。

“不必麻煩！”，昭虞剛要推辭，漢子已經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不麻煩，不麻煩，您個姑娘家哪拎得動這么重的菜？”穿過曲折的巷子，漢子一路小心護著菜筐，生怕磕碰到路人，到了馬車前，他仔細將菜筐安置好，還特意叮囑車夫路上慢些趕，別顛壞了菜。

“多謝大哥”，昭虞真誠地道謝，從荷包里多取了十文錢遞過去。

漢子卻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說好七十文就是七十文”，他黝黑的臉上泛起樸實的笑容：“您下次再來啊！”昭虞點頭答應。

馬車緩緩駛離巷口，昭虞透過車窗回望，看見漢子站在原地揮手的身影漸漸變小，她看著那筐帶著泥土清香的蔬菜，心里忽然涌起一陣難以言說的酸楚。

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思緒突然飄回了現代。

那時，她做賬號剛剛起步，為了流量和熱度，也確實曾散發過一些不太光彩的新聞。

那時的她只顧著追求流量和爆款，卻忽略了這些言論可能會給普通人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