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毒鎮的夜色像浸了墨的綢緞,林墨拉著蘇靈兒穿過幾條幽深的巷弄,直到確認身后無人追蹤,才在一處廢棄的藥鋪前停下腳步。
“前輩,我們為什么要跑?”蘇靈兒甩開他的手,肩頭的弩箭傷口因跑動裂開,滲出的血珠泛著淡淡的青黑,“黑煞門的人在鎮上動手,巡捕修士不會坐視不管的。”
林墨摘下黑袍兜帽,露出被夜風吹得微亂的發絲。他沒理會蘇靈兒的質問,只是從懷中摸出個小巧的瓷瓶,倒出兩粒灰黑色的藥丸:“一粒敷傷口,一粒服下,能徹底解蝕骨蜥的毒。”
蘇靈兒看著藥丸上縈繞的淡淡紫氣,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去。經過客棧那一幕,她對這個神秘人的戒備已淡了許多,尤其是聽到“蝕骨蜥”三個字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宗門典籍記載,這種妖獸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絕跡。
“你到底是誰?”蘇靈兒一邊用銀簪挑出肩頭的弩箭,一邊低聲問道,“你對黑煞門的毒術似乎很了解,對青云宗的事也了如指掌。”
林墨靠在布記蛛網的柜臺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蒙塵的藥碾。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欞落在他臉上,映出下頜線清晰的弧度:“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只需記住,我們的目的地都是萬毒谷。”
蘇靈兒咬了咬唇,不再追問。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就像萬毒谷上空的迷霧,越是探究,越容易陷入危險。
次日清晨,兩人換上從鎮上買來的粗布衣衫,混在前往萬毒谷的商隊中,避開了黑煞門的眼線。商隊里多是些販賣毒草的散修,個個面色精悍,腰間或多或少都別著淬毒的兵器,看到蘇靈兒這身青云宗制式的白衣,眼神里都帶著幾分忌憚。
“小姑娘,青云宗的人怎么會來這種地方?”一個背著巨大藥簍的紅臉漢子忍不住搭話,“最近黑煞門的人跟瘋了似的,見了正道修士就下死手。”
蘇靈兒剛要開口,林墨已搶先道:“她是我師妹,宗門派來采集些普通藥草。”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紅臉漢子訕訕地閉了嘴。
隊伍行至萬毒谷外圍的隘口時,被一群身著黑衣的修士攔了下來。為首的是個身材枯瘦的老者,臉上刻著蜈蚣狀的疤痕,正是黑煞門的外圍管事,煉氣九層的毒煞老鬼。
“想進谷?先留下買路財。”老鬼陰惻惻地笑著,目光掃過商隊眾人,最終落在蘇靈兒身上,“尤其是這小姑娘,長得細皮嫩肉的,正好給我家少主當鼎爐。”
商隊里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誰都知道,黑煞門的“鼎爐”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被抓去,輕則修為盡廢,重則被煉成毒蠱,死無全尸。
蘇靈兒臉色一白,握住劍柄的手微微顫抖。她雖已解毒,卻還未恢復巔峰狀態,根本不是這煉氣九層修士的對手。
林墨將蘇靈兒護在身后,從懷中摸出個沉甸甸的錢袋:“這點意思,還請長老笑納。”
老鬼掂量著錢袋,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卻并未讓路:“錢我要,人我也要。”他枯瘦的手指突然彈出幾道墨綠色的毒針,直取蘇靈兒面門,“給我拿下!”
毒針破空的瞬間,林墨動了。他身形一晃,已擋在蘇靈兒身前,雙指并攏,紅紫色的毒煞在指尖凝聚成一道氣旋,竟將毒針硬生生夾在指間!
“嗤嗤——”毒針接觸到氣旋,瞬間化為齏粉,散發出刺鼻的白煙。
老鬼瞳孔驟縮:“《毒經》?你是毒修?”他臉上的疤痕因激動而扭曲,“難怪敢護著青云宗的人,原來是想搶我們黑煞門的地盤!”
林墨沒理會他的叫囂,指尖的紅紫色氣旋愈發凝實:“讓開,或者死。”
“狂妄!”老鬼怒吼一聲,雙手結印,周身頓時彌漫起黑色的毒霧,“讓你見識下黑煞門的厲害!”
毒霧中隱約傳來毒蟲爬行的窸窣聲,聞之令人頭皮發麻。商隊眾人嚇得連連后退,連蘇靈兒都忍不住運轉靈力護住周身——這毒霧中蘊含的陰煞之氣,比蝕骨蜥的毒液還要霸道。
林墨卻不退反進,迎著毒霧踏出一步。他丹田內的紅紫色氣旋瘋狂運轉,周身竟浮現出淡淡的血蓮虛影,將毒霧盡數擋在三尺之外:“就這點能耐?”
老鬼又驚又怒,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的瓷瓶,倒出數十只指甲蓋大小的毒蟻:“嘗嘗我的噬心蟻!”
毒蟻落在地上,瞬間化為一道道黑線,朝著林墨涌去。這些毒蟻以修士靈力為食,一旦鉆進l內,不出片刻就能將經脈啃噬干凈。
林墨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他反手抽出短匕,紅紫色的毒煞順著刃身流轉,在身前劃出一道圓弧。毒蟻觸碰到毒煞的瞬間,竟像冰雪遇火般消融,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不可能!”老鬼失聲尖叫,他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毒煞,“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