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許致遠以為我只是情緒上來了,很快就會平復。
他說:“網上那種致謝名單你別當真,娛樂圈哪有什么真心。”
我沒理他,徑直走進臥室,拿出放在床頭柜最下層的那本筆記本。
那是我剛生完小女兒、發高燒住院時,躺在病床上記的賬本。
一頁頁,全是我用抖得不成樣子的手寫下的字。
“尿不濕三包,68元。”
“沖奶粉一罐,298元。”
“付清產后護理費用,2120元?!?/p>
最下方那頁,壓著一張化驗單。
我自己去復查時做的宮腔鏡檢查單。
那次我一個人坐公交,暈倒在醫院廁所門口,血滴了一地,還是個實習護士把我拖出來的。
我記得那天是2月13日,我給許致遠發了十幾條信息,他只回了一句:
【我在廣州開音樂節,很忙,你懂事點?!?/p>
那天,林遙發了朋友圈,配圖是音樂節的后臺,一角隱隱露出他熟悉的吉他。
我沒敢說什么。
我告訴自己:“男人在外工作本來就不容易,不能什么都往壞處想?!?/p>
可那天晚上,我在醫院輸完液回家,他帶回來一個guci口紅,說是朋友給的樣品。
那支口紅,是林遙最愛用的色號。
也是她曾經寫進日記的那一句話。
“我喜歡這個顏色,因為它像飛鳥掠過晚霞時那種燦爛?!?/p>
我記得太清楚了。
那本日記我翻過,是在許致遠以為我不懂英文的時候,把它落在家里的琴凳上。
我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