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回音
窗臺的薄荷又抽出了新葉,嫩綠色的芽尖頂著晨露,在陽光下泛著剔透的光。林靈給花澆水時,指尖不小心碰掉了一片葉子,清冽的香氣瞬間在掌心彌漫開來
——
這是陳亦最喜歡的味道,他說像極了暴雨過后的青草地。
距離提交輔警報名表已經過去十天。這十天里,林靈的手機從未調過靜音,就連洗澡時也要把它放在浴室門口的小凳上,生怕錯過任何一絲震動。可屏幕總是安靜地躺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湖水,映得她心底的期待也漸漸蒙上了層薄霧。
她開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已的條件不夠格?是不是報名表填錯了什么信息?那些被她反復檢查過的字句,此刻在記憶里變得模糊不清,像被水洇過的墨跡。
有次深夜驚醒,她摸黑摸到手機,屏幕亮起的光刺得眼睛生疼。通訊錄里
“陳亦”
的名字還安安靜靜地躺著,只是那個號碼再也不會撥通了。她點開與他的聊天記錄,最后一條停留在三年前的那個清晨:“等我回來。”
這四個字像根細針,輕輕扎在心上,不劇痛,卻綿長地疼著。林靈把臉埋進枕頭,鼻尖縈繞著薄荷的清香,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他還在,會不會支持她的決定。
“你肯定會笑我吧。”
她對著空蕩的房間輕聲說,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笑我明明怕黑怕疼,卻偏要往你走過的荊棘叢里鉆。”
可話音剛落,心底就有個聲音反駁:正因為怕,才更要去看看啊,看看是什么樣的信念,能讓他那樣堅定地走向危險。
這天下午,林靈正在整理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舊書。泛黃的書頁里夾著一張電影院的票根,日期是她和陳亦第一次約會那天。她盯著票根上模糊的字跡出神,手機突然在茶幾上震動起來,短促而有力,像心跳漏了一拍。
屏幕上跳動著一串陌生的本地號碼,區號正是這座城市的。林靈的手指僵在半空,血液仿佛在瞬間沖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她深吸了口氣,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劃開了接聽鍵。
“請問是林靈女士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帶著老式座機特有的電流聲。
“我是。”
林靈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
“這里是市公安局輔警招募辦公室,”
對方頓了頓,似乎在翻看文件,“您提交的報名表已通過初步審核,請于本周六上午九點到市局參加筆試和面試。”
林靈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聽筒在掌心微微震動。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已說不出話來,只有急促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里回蕩。
“林女士?您在聽嗎?”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