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晁喉嚨堵住,想說什么不用,朋友間不必算清。
可在她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一個(gè)字也吐不出。
他只能看著她眼底那片廢墟和廢墟上挺立的倔強(qiáng)。
她聲音緩和些,但疏離更分明。
“你的情分,我領(lǐng)了,你是我在絕境里,唯一伸手拉我的朋友,這份恩情,我記心里。”
她深吸一口氣,更明確了界限。
“但也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我現(xiàn)在除了腳下這點(diǎn)地方,一無所有,這條路,只能我一個(gè)人走,你明白嗎?”
屋里只剩煤油燈芯燃燒的輕微嗶剝聲。
溫晁的手終于頹然垂下,無力貼在身側(cè)。
燈影在他臉上投下陰影,眼里只剩被拒絕后的黯淡。
他笑容苦澀,化作一聲極輕的嘆息。
“我明白,一直都明白。”
他移開視線,看桌上跳躍的燈火說。
“明天一早,我就走,去第三陸區(qū)的火車,中午發(fā)車。”
唐思雅點(diǎn)頭說道。
“嗯,知道了。”
又是一陣沉默。
溫晁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帶著眷戀,想刻下最后的影像。
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保重,后會有期。
可最終,他一個(gè)字也擠不出。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fù)雜,有未竟的情愫和擔(dān)憂。
然后,沒再看她,沒說再見,高大的背影在燈下顯得有些佝僂,徑直走向低矮的木門。
他一步跨出,身影被黑暗吞沒。
唐思雅依舊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京北檢察院的辦公樓在初冬的晨光里顯得安靜。
唐思雅吸了一口帶著煤煙味的冷空氣,推開了門。
秘書處的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盡頭,唐思雅踏上最后一級臺階,聽到敞開的門里飄出壓低的議論聲。
她走進(jìn)辦公室,原本交頭接耳的幾個(gè)人瞬間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