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銘動了動,他慢慢直起身,背靠彈藥箱,額上有道紅痕,嘴角滲血。
他沒看溫晁,沉默地伸手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
兩個男人,穿著沾滿灰塵汗漬的軍裝,一個靠著彈藥箱,一個坐在翻倒的麻袋上,隔著煙霧,沉默地吞吐。
倉庫里只剩下煙草燃燒的細微噼啪聲和兩人漸緩的呼吸。
過了好半晌,溫晁才開口,聲音帶著疲憊。
“我穿上這身軍裝,山高水遠,腦袋別褲腰帶上過日子,穿上這身皮,我就知道我跟思雅,徹底沒可能了。”
他頓了頓,自嘲地扯扯嘴角。
轉過頭看向沉默抽煙的陸軍銘,那眼神不再是敵視,更像是一種交接。
“所以,陸軍銘,我現在跟你說的每一個字,你給我聽清楚,刻進你那個榆木腦袋里!”
陸軍銘夾煙的手指頓了一下,抬起眼皮。
眼睛穿過煙霧,沉沉看向溫晁,里面沒有挑釁,只有沉寂。
溫晁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
“第一,別再犯渾,把你那些臉面統統扔掉!唐思雅要的是你這個人!你的心,要你把她放在心尖上,看得比命還重,懂不懂?不是你那套規矩能糊弄的!”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
“第二,收收你那狗脾氣!別動不動就吼就炸毛,她看著柔,骨頭硬,你越橫,她越遠!對她好點!冷了加衣,餓了做飯,受委屈了撐腰,別讓她一個人扛著,把她當成你的命去護著!”
溫晁的聲音在這彌漫灰塵和煙草味的倉庫里回蕩。
他看著陸軍銘眼中翻涌的復雜情緒震動,迷茫,卻又有了一絲光亮。
溫晁知道,自己的話砸進去了。
他最后吐出一口濃煙,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靠坐的陸軍銘。
溫晁彎腰,撿起自己沾灰的軍帽,拍了拍,端端正正戴回頭上,目光恢復軍人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