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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帥傳奇 第10章 月涼如水，刀影藏鋒（第1頁）

一、醉仙樓的不速之客

江南的雨，總帶著三分詩意七分纏綿。

暮色四合時(shí)，蘇州城的醉仙樓已亮起檐角燈籠，昏黃的光暈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石板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樓里觥籌交錯，說書先生正拍著醒木講《小李飛刀》的傳奇，忽聽“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推開，卷進(jìn)一身濕漉漉的寒氣。

來人一襲月白長衫，腰間懸著個酒葫蘆，雨水順著他烏黑的發(fā)梢滴落，卻半點(diǎn)沒沾濕衣擺。他手搖折扇，明明剛從雨里進(jìn)來，扇面上的“盜帥”二字卻依舊墨跡如新。小二正要上前招呼，卻見掌柜的突然從柜臺后沖出來，親自引著來人上了二樓雅間，那諂媚的模樣，比見了知府大人還恭敬。

“香帥怎的有空來蘇州？”掌柜的剛要斟酒，手腕卻被輕輕扣住。

楚留香指尖沾著片梅花瓣——明明窗外只有雨絲，這花瓣卻帶著清冽的香氣。“我來尋個人。”他折扇輕點(diǎn)桌面，“聽說‘玉面修羅’柳無眉，昨夜在樓里留下了塊龍形玉佩？”

掌柜的臉色驟變，酒壺“當(dāng)啷”落地。雅間外的雨突然大了起來，打在窗紙上噼啪作響，隱約竟混著刀劍相擊的脆響。楚留香掀開竹簾一角，只見樓下酒客們不知何時(shí)已換了模樣——原本醉醺醺的壯漢袖口露出半截刀鞘，抹胭脂的姑娘發(fā)間別著淬毒的銀簪，連說書先生手里的醒木，都刻著“七殺”二字。

“香帥果然名不虛傳。”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個紅衣女子，眉間點(diǎn)著顆朱砂痣，正是柳無眉。她把玩著塊通l瑩白的玉佩，龍紋在燭火下流轉(zhuǎn)著暗光，“這‘蒼龍教子佩’，是從平南王世子身上取來的。聽說香帥最近在查江南鹽稅案，這玉佩或許能幫上忙。”

楚留香折扇輕搖，梅香突然在雅間彌漫開來：“柳姑娘殺人越貨從不留活口，今日卻特意留著玉佩等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無眉突然笑了，笑聲如銀鈴撞玉：“香帥可知，平南王囤積的私鹽，都藏在太湖底下的水牢里？那里守著三百名刀手，領(lǐng)頭的是‘一刀斷喉’蕭別離。”她將玉佩擲向楚留香，“這玉佩能打開水牢的機(jī)關(guān)，就當(dāng)我送香帥的見面禮。”

玉佩在空中劃出道弧線，楚留香伸手接住的剎那，窗外突然閃過道黑影。他反手將玉佩塞進(jìn)袖中，折扇“唰”地展開，扇骨間彈出三根細(xì)如發(fā)絲的銀針，精準(zhǔn)釘住了從梁上落下的毒鏢。

“柳姑娘的鴻門宴，倒是準(zhǔn)備得周全。”楚留香望著屏風(fēng)后露出的半截刀影，指尖輕輕摩挲著玉佩上的龍鱗紋路——那紋路深處，竟藏著極小的“鹽”字刻痕。

二、太湖夜泊，殺機(jī)暗涌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太湖上的霧氣便濃得化不開。

楚留香駕著艘烏篷船，竹篙輕點(diǎn)水面，船尾便漾開圈圈漣漪。他特意換上身粗布短打，腰間別著柄銹跡斑斑的柴刀，活像個晚歸的漁翁。可若細(xì)看便會發(fā)現(xiàn)，他船頭懸掛的漁燈里，燈芯竟是根裹著蠟的銀針——這是他與姬冰雁約定的信號，一旦遇險(xiǎn)，便刺破燈芯引燃煙霧。

船行至湖心時(shí)，霧氣中突然飄來縷脂粉香。楚留香竹篙一頓，烏篷船悄無聲息地停在水面。他嗅到那香氣里混著極淡的“醉仙散”，這迷藥需用曼陀羅花粉調(diào)和，尋常人聞著只覺芬芳，半個時(shí)辰后便會渾身癱軟。

“香帥倒是好興致，深夜獨(dú)游太湖。”霧氣中駛出艘畫舫，艙門敞開著，柳無眉正憑欄而坐，手里把玩著盞琉璃燈。她今日換了身水綠羅裙，裙擺上繡著纏枝蓮紋，走動時(shí)裙擺搖曳，倒像朵盛開在暗夜的睡蓮。

畫舫的欄桿上靠著個青衣人，背對著烏篷船，手里削著根竹片。那竹片在他指間翻飛，轉(zhuǎn)眼間便成了只栩栩如生的竹雀。楚留香注意到，他握刀的右手食指缺了半截，指節(jié)上布記老繭——這是常年握刀的人才有的印記，且慣用左手出刀。

“蕭別離的‘左手刀’，果然名不虛傳。”楚留香笑著舉杯，將船頭的米酒一飲而盡，“柳姑娘既邀我來看私鹽，何不打開水牢讓我見識見識？”

蕭別離突然轉(zhuǎn)過身，他左臉上有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刀疤，使得原本清秀的五官添了幾分戾氣。“香帥若想進(jìn)水牢，得先接我三刀。”他手腕翻轉(zhuǎn)，竹刀突然化作道青芒，直取楚留香咽喉。

刀鋒離咽喉三寸時(shí)，楚留香突然側(cè)身，腰間的柴刀“嗆啷”出鞘。誰也沒看清他是如何出刀的，只聽“叮”的一聲脆響，竹刀與柴刀相擊之處，竟迸出串火星。蕭別離的竹刀斷成兩截，半截飛落水中，激起朵細(xì)小的水花。

“好快的刀！”蕭別離眼中閃過驚色，左手突然從袖中抽出柄寸許長的短刀，刀身漆黑如墨，顯然淬了劇毒。

柳無眉突然笑道：“蕭大哥何必較真？香帥既拿到了玉佩，便讓他去瞧瞧水牢便是。”她將琉璃燈拋向楚留香，“燈里的燭芯能引開水牢入口的機(jī)關(guān)，香帥可要小心，那里的毒蛇比刀手更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