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面色陰沉,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已臉上的雨水,纖細濃密的睫毛簾子垂落眼前。
倒也并未責怪,接過油紙傘大步朝前走去。
王正也不敢多說什么,明明馬車在前,自家大人卻直接掠過,朝著街巷走去。
看著那抹在雨幕中獨自撐著白傘的猩紅背影,小廝無端品出一抹高興的情緒來,自家大人好像心情不錯?
罷了罷了,王正搖搖頭,這么大的雨,除了那些故作風流、文縐縐的讀書人,還有誰會在這般擾人的天氣生出喜意。
更何況自家大人好像本就討厭雨天,按大人的說法:
“雨天多事,容易掩去犯罪的痕跡……”
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最容易讓人神思不屬,小廝駕著馬車往寺卿府駛去,思緒早已飛出天外。
還記得前一年初春,也是這般大的雨,正逢清元節。
刑部侍郎的夫人,也就是陸齊的夫人邀約去府中賞雨,恰逢那段時日還算太平,京中沒什么大事發生,陸辭也得了空。
人閑著可能是生出些閑情逸致來,但是王正覺得自家大人絕對不是因為想去賞雨,不管怎么說——陸辭應約了。
他作為大人的跟班,自然也跟著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同村的緣故,那日侍郎夫人只邀請了陸辭與夫人,當然,不用多說,夫人并沒有同去。
他家大人跟夫人不愿呆在一塊兒,外人不知,他們這些近侍最清楚不過了。
夫人跟大人極少有和平相處的時候,兩人在一塊總是鬧的雞飛狗跳。
說起來陸辭因著當了大理寺最高的官,身上的官威就不敢讓人冒犯。
更何況平日里還盡與些惡徒懸案打交道,久而久之,身上多少有些煞氣。
再加上自家大人本就冷森森的,平常人與他說話都有些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