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之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到小沈端來一面鏡子給他看。
“我說,你這是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上吊了嗎?”寧勛問。
沈岳之就知道寧勛這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他對著鏡子看到脖子那一圈青紫色的痕跡,仔細回想,忽然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之前過雷暴區的時候,不小心被拉帆的繩子纏住了,可能是勒出了痕跡吧,吃飯的時候沒發現,想不到這會兒淤血嚴重了?!?/p>
這個反應倒是讓人意外,大家原本以為像沈岳之這樣騷包的孔雀男,肯定要大驚小怪為自己的美頸傷春悲秋一番,沒想到居然就這么不咸不淡地揭過去了。
“繩子怎么會套到脖子上?”寧勛皺眉追問。
“哎呀,你怎么這么啰嗦,都說了是不小心……”
“是我的失誤?!笔^這時開口,垂著眼攥住拳,因自責而窘迫,“真是……對不住?!?/p>
沈岳之不愿意大驚小怪,就是不想讓石頭難做,此時多少有點怨怪寧勛多管閑事。
大概是為了體現自己身為船醫的存在價值,埃蒙德十分熱心地提來醫藥箱,要給沈岳之處理傷口,拿出一把雪亮的小刀,揚言將表皮劃破放出淤血有利于恢復。
“你這是哪來的歪理邪說?”沈岳之驚恐地瞪大眼睛,懷疑埃蒙德這是公報私仇。埃蒙德則以上帝的名義捶xiong頓足表明自身清白。
經過兩人這般插科打諢,剛才有些尷尬的氣氛頓時松快了不少,寧勛拍了拍石頭的肩膀以示安慰,讓他不要太過自責,畢竟當時那種暴風雨,實在是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意外,并非人力可控。
石頭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這艘船上的人只有他是吃著傭金被雇傭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這些人安全。如今倒好,
喬楚原本以為要耗盡她心力才能重新見到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可是積攢了滿腹的言語,此時卻忽然不知道該從哪里說了。
她想對他說什么?是從當初被迫拋下他開始說,還是從她自作主張開始這次膽大妄為的航行開始說?是該問一問他到底是什么樣的身世,以至于他爺爺要用這么大力氣抹殺他的真實經歷,還是該問他是如何被人抓走,又如何脫離監控重新回到她身邊?
“……”喬楚詞窮了,就像被逼到絕處的士兵,正背水一戰時忽然知道后方來了強援,那根生生用意念釘起來的脊梁骨終于到了負荷極限,一下子垮了。
梁以初看著她,良久之后,伸手捧住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將她拉入懷抱。
“好了,不說了。我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