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貧僧,卻聽到了前半句的‘殺一人’。”
朱棣瞳孔微微收縮。
姚廣孝繼續道:“他言語間,對殺人這件事,沒有半分猶疑,沒有半分掙扎,更沒有半分愧疚。”
“這不正是本王需要的嗎?”
朱棣冷哼一聲,“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瞻前顧后,如何成事!”
“不一樣的。”
姚廣孝緩緩搖頭,那雙洞察人心的眼睛里,竟泛起一絲奇異的光。
“王爺殺人,為的是掃清障礙,為的是這大明的江山社稷,王爺心中,有江山,有社稷,有天下萬民,這些,是王爺的根,也是王爺的畏。”
“可他……”
姚廣孝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一個最準確的詞。
“此人心中,空無一物。”
“他沒有敬畏。”
最后一句,像一道無形的驚雷,在朱棣的腦海里炸開。
沒有敬畏!
一個對君權、對神佛、對天地、對綱常倫理,通通沒有敬畏的人!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朱棣的后背,竟沁出了一絲冷汗。
他猛然想通了姚廣孝話里的深意。
江澈不是忠于他朱棣,甚至不是忠于他口中的靖難大業。
他是忠于他自己那套殺一人救萬人的邏輯!
許久,朱棣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非但沒有流露出懼意,眼中反而爆發出更加熾熱的光芒。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本王就喜歡這樣的野馬!沒有敬畏?很好!”
朱棣猛地一拍石桌,發出一聲巨響。
“那本王,就親手給他套上韁繩,讓他知道這世上,究竟什么才叫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