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煙花又一束束綻放,響徹了整個麒麟殿。
宮中上下,皆歡呼不已,各個對著煙花許愿。
我倏然想起自己留下的那封休妻書,又清醒了幾分。
“葉枕眠,過了今夜,但愿你和陸翊越還能得償所愿。”
我沒再驚動他們,轉身默默回了東珠殿。
內殿,我找到麟兒的無名靈牌一點點拂過,仿佛在輕撫他稚嫩的小臉。
“對不起,是爹遇人不淑害了你……”音落,我已泣不成聲。
在她懷孕期間,我無數次讓葉枕眠為孩子提前取名。
可她卻每回都推脫,導致于孩子如今連名字都沒有。
從前我以為她是在慎重考慮,此刻才知道,她是壓根沒準備把孩子生下來。
我抱著無名靈位牌,深深將喉間翻涌的血腥逼回去。
屏退所有宮人,我執筆寫下一張字條,留給葉枕眠。
【葉枕眠,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了。】
【你我年少情動,萬般歡喜,可如若能重來,我寧愿我們從未遇見。】
戍時一刻,皇宮打更聲從遙遠處傳來。
我收起寫給葉枕眠的字條,又給母帝留下自己最后的遺言。
【母帝,您總要我讓著陸翊越,我如您所愿,把一切都讓給他,我要去陪我的父親了。】
寫完這些,我不自覺擦了一把臉,卻發現鼻腔還在往外流血。
原來鳩毒,是讓人流血而亡啊。
處理完身上沾染的血跡,我顫顫巍巍走到外邊,囑咐宮女將兩張字條分別交給母帝和王妃。
“嘀嗒”
又是一滴鼻血流下,我一陣頭暈目眩。
“王爺,您沒事吧?”宮女擔憂看著我。
我虛弱笑著搖頭:“無礙,你去吧。”
隨后,我強撐著一口氣,離開東珠殿,一步一趔趄爬上冰冷雪白的西鼓樓樓頂。
當年母帝為哄父親一笑,命人在麒麟殿后修筑西鼓樓,又在報時的鐘鼓上雕刻了他們相擁的模樣。
一天有十二個時辰,一日之內,皇城人人都能聽聞他們的愛情十二次。
可現在,這里是父親的葬身之處。
我站在殿頂,衣袍隨風飄蕩。
大抵是放下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再無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