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長明寺住著往生菩薩,長明寺一共九千九百九十層臺階,只要一叩一拜上去,就能為亡靈求得來生康健。
慕呦呦害怕。
害怕往生菩薩的香客太多,害怕她會疏忽裴宥禮。
于是每一周都去,每周一慕呦呦都是一瘸一拐來的警局。
他看見過她的膝蓋,傷口沒來得及愈合又跪得血肉糜爛,最后森森見骨。
他轉回身去,替慕呦呦放了一束白菊在裴宥禮墓前。
一陣風吹過,白菊花瓣飄落,隨著風一路飄到了長明寺。
長明寺中,心愿樹下,系滿了紅絲帶——
【裴宥禮,來生長命百歲。】
【番外:江遠洲】
慕呦呦的葬禮,他去了。
葬禮上只有幾個默哀的警局同事,他沉默著上了三炷香。
看著那張遺照,她穿著警服,神情嚴肅,就好像怎么都不會笑。
他看著她的樣子,很努力地想記住她。
可慢慢地,越看著他的嘴角就開始慢慢崩塌下去,最后眼淚也隨之滴落。
他從來都沒有怪過慕呦呦。
這五年來,他一直活在內心的煎熬中。
直到慕呦呦發現真相的那刻,他心底更多的居然是釋然。
就好像一個小偷偷走了別人的東西,一直忐忑不安,到最后終于能還回去了。
是那樣地釋然。
葬禮上,他見到了江母。
兩年不見,曾經那樣光彩奪目的貴婦,滿頭白發。
裴父在一個月前因為血癌去世了,江母將水瀾灣別墅又買了回來,一個人居住在那。
她說,她是來替宥禮送慕呦呦最后一程的。
江遠洲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他每年清明節還是會去一次墓地,去給慕呦呦帶束白菊,給裴宥禮帶束粉玫瑰。
他那樣熱烈的人,應該不會喜歡白菊吧。
江遠洲再次見到江母,是在三年后。
他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看見她瘋瘋癲癲地,拿著手機,手機上是裴宥禮的照片。
“這是我兒子,他今年七歲了,你見過他嗎?”
路人紛紛搖頭,有些脾氣爆炸的會跟著罵兩句:“瘋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