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片樹葉劃過他的唇,貼著白皙的脖頸,悠悠然地飄落,而他本想去抓樹葉,卻因動作過大,牽動一叢枝葉的抖動。
幾片落葉,便直挺挺地落在骷髏骨的腳邊。
她嚇得又尖叫了一聲,警惕地捂著心臟處,雖然那里并沒有跳動的心。
他盯著她一只腳蹦蹦跳跳著,飛速地竄到一棵樹后,她慌張地掃視著頭頂的樹。
他屏住呼吸,不敢出聲,更不敢動。
小時候,阿飄曾經和他說過,不能輕易泄漏她的行蹤,因為世間,總有許多人害怕她們,越是害怕便越是會為了自保,將她們除之而后快。
所以,她們這些低級的鬼,也最是怕人。
她果然被嚇到了,即便只是幾片樹葉。
慕岑山又覺得十分好笑,她明明方才還言之鑿鑿地說,要將人間攪得天翻地覆,眼下不過幾片葉子,便將她嚇得風聲鶴唳。
她定眼去瞧,恰有微風拂過,幾片綠葉便又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她方舒了一口氣,卻忽感覺到身后莫名一股涼颼颼的風,她緩緩轉過頭來,眼前便是如人一般的臉,誰知沒站穩,便要向后仰去。
好在,她及時拉住了那張臉的主子,的衣角。
溶溶月色下,他烏亮瞑黑的眸中點著碎星般的光,清亮如水,凈白的發帶迎風拂過他的下頜,她好像看見淺淺的皮膚下,潔白頎長的脖頸處,喉頭動了一動。
素衣單薄,卻更勝雪,身如修竹,稱得上一句,芝蘭玉樹。
見她及時穩了穩骨頭,慕岑山端正地朝她拱手行禮道,“在下慕岑山,唐突姑娘了。
”余輕輕環顧四周,不見人影,她只好伸出一根指骨,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嗎?”她的頭骨又掃了一眼,散發著焦味的骨頭。
他竟然,叫我姑娘。
他誠懇地點點頭,“自然。
”她的聲音收斂了些,“你不怕我嗎?”余輕輕發現他的唇邊浮著一抹笑,“姑娘生性純良,性格率真,有何可怕?”生性純良,性格率真,莫說他不曾見過她生前的模樣,而連她變作如此駭人樣子,他竟也能面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番漂亮話來。
可自己又沒有能讓他有所企圖的。
所以,他來巴結她,究竟是為什么呢。
難不成是個什么道士,特意守在這里,抓她的。
不過她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方才她沒有防備,是最佳的時機,而現在才想起抓她,怕是晚得月亮都打鼾了。
她太想吃東西了。
“你想如何?”就像是她方才說的,哪怕這人真要捉她,能讓她灰飛煙滅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