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知如何決斷,不如我來推你一把!良溪又伏了伏身,“聽聞姐姐才貌雙全,名動上都,想必定能入業(yè)獄司司主的法眼!豈不是比我這個隨時存在的隱患要合適的多?”周韻蓮一聽,默默垂淚的她,此下竟然哭出了聲。
她先是瞄了一眼良臻,見他無動于衷,便知他已有動容。
她深知自己這個枕邊人,凡事只會利己而損他人。
今日還好她要跟著來,否則指不定就被這賤蹄子三言兩語就誆騙了去。
想到這里,她也撲通一聲跪下,朝著良溪跪了兩步,哭得是呼天搶地,“溪兒如此說,真真兒地是在戳為娘的心窩子啊!我那福薄緣淺的淺兒,如今怕已是上了黃泉路,過了奈何橋了呀!”她哭得情真意切,連秦婆子也止不住眼淚地往下流,不時擒著手巾擦淚。
再看良臻的面上也是滿目哀戚,半晌也只是背過身去,長嘆一聲。
良溪一時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但心里總想著,當(dāng)娘的,不應(yīng)有咒罵親女的心思。
周韻蓮趁勢爬過去,握著良溪的手,泫然泣下,“這樁婚事可是圣上下旨,百官大臣皆是見證,為娘如今就你這么一個女兒,本也是不想你嫁出去的,可若是抗旨不遵,那可是滿門抄斬的下場啊!”圣上賜婚,滿門抄斬!她驀然想起亂世中,被亂刀砍死的自己。
那時她還是難民,逃生途中與全家老小走散,歷經(jīng)千辛萬苦,眼見著便到城門口。
亂箭穿心,而后是一刀自她背后捅入,五臟六腑似乎都被絞碎,單是想起來,她便覺渾身冰冷,面唇麻木,窒息感自那柔軟的心臟處開始蔓延。
她握緊了拳頭。
又是一股尖銳的疼。
差點忘記了手指還不曾好全。
良溪原以為是那良淺不愿意嫁,才巴巴地求到她這里來。
怪不得看著高高在上的人,甘愿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呢。
“蓮娘,起來!”良臻背著身,這這話時明顯很是激動,所以連帶著袖口都顫了顫!而周韻蓮聽著這話,不僅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反倒是還想沖她磕頭。
真是倒反天罡!如若傳出去,母親拜女兒,怕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良溪趕緊跪著走了兩步,及時將她要埋下去的頭扶住,“母親還是先起來吧!這自古哪有母親跪女兒的道理,真是折煞女兒了。
”這良臻倒也是老奸巨猾,自己既想要性命,又想要名聲,關(guān)鍵是還拉不下這個臉,索性帶上這個枕邊人,讓她來委曲求全。
字字看似懇切,又只字不提方才那件事。
就是要逼她就范。
還真是好手段啊!“母親,不是女兒不愿答應(yīng),而是父親不肯松口,女兒如何嫁得?那業(yè)獄司司主是何等人也?怕人家想娶的本就是良家嫡女,而我是個冒牌貨,還是如此惡名遠(yuǎn)揚(yáng),等他明白原委,栽贓陷害,羅織罪名,不是信手拈來,怕嫁過去也會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她這繼母是個深宅婦人,雖然被良臻利用,但也是能聽得懂這話的。
說到這里,良溪也顧不得臉皮,頓時潸然淚下,“左右不過是個死,索性……”她立時下定了決心,起身便要往門框上撞,“索性今日便撞死在這里,也好過將來提心吊膽,不知何日才是死期!”你不是慣會耍這些博人同情的手段嗎?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趕巧了我也會。
那映染看準(zhǔn)時機(jī),忙去拉住良溪,抱著她痛哭流涕,“小姐,你可不能這樣啊!你走了,映染怎么辦呀!”兩人便這么互相依偎著,一人一句訴說著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