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的他、手無縛雞之力的他,竟然在給我臺階下。
所以聽見蘇兮兮再次泣不成聲,說「我愿意撞南墻,陷入你的泥淖」時。
我只覺得好笑。
回頭瞥了他們一眼,就匆匆關上家門。
「砰」地一聲過后。
門內傳來顧景和捶門的聲音,他大喊著我的名字。
「霍依!」
「難道你就這么……」
隨后就是輪椅壓著木板的嘎吱聲。
他被蘇兮兮推了回去。
離我越來越遠。
清凈了。
6
出門旅行的第一站是關西。
奈良的小鹿搶著餅吃,吃得太急,恨不得將我的手也咬進去。
好幾次把我嚇得撒腿就跑。
成群的小鹿來了勁,不合時宜地追著我,被工作人員訓了以后,灰溜溜地裝作和它們沒關系,埋頭嗅著泥土。
我捂著胸口,感受著砰砰直跳的心。
八年來,我第一次聽見了心臟跳動的聲音,如此篤定地確信——
我還活著。
我并非空心。
我不是任罵任勞,傻傻等待老公回家的黃臉婆。
我是八年前,通過了保研項目的畢業生,是愿意為社會學傾盡心血的學者。
可顧景和咳了三天三夜。
他正處在事業上升期,家里的陽臺滿地都是煙頭。
知道我想去日本,他并沒有阻攔,而是鄭重地和我訣別。
「我們談得并不久,但一定是我人生最珍惜的一段感情。」
「你離開后,我會盡可能拒絕我爸媽的相親人選,可一想到和別人結婚生子,會將所有的愛給家庭,我就不甘心。」
「總之,你出國了,我是古板的人,不會考慮異地戀。」
「抱歉,我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