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冷靜期只剩最后一天的時候,丈夫發來一張肺癌晚期報告。
他說:「我和她斷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我想跟你走?!?/p>
不顧朋友和家人反對,我同意他回歸家庭。
當晚,他不要命地悶著煙,給兄弟打電話。
「不是我想斷。」
「家里既然有保姆,我又何必拖累她照顧?」
「別告訴她,她年輕漂亮,萬一知道后,立刻調頭去找下家,我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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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驚,手一抖。
一碗滾燙的百合雪梨粥,結結實實落在我的腳上。
那雙鞋底磨爛的人字拖,兩根鞋面承受不住重力,忽然就斷開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僵在原地,一抬頭,和聽見異響走出來的顧景和對視上。
他眉頭一緊,急忙扶起我,目光落在人字拖上。
許是要藏好嫌惡的神情。
所以他盯了有點久,才起身拿紙巾擦干凈光禿禿的十指。
「都燙紅了,待會得用冷水多沖沖。」
我點點頭。
轉過身的時候,顧景和還是有意無意地好心提醒我:
「有空,可以做一做美甲?!?/p>
「不用節省,我不打算治了?!?/p>
似乎不對我說這句話,他今晚都會睡不著覺。
冷水沖刷開黏膩的粥。
灼熱延遲而來的疼痛瘙癢,如幾百根筷子上的小倒刺,一點點扎在皮膚上。
遲來的疼痛,會趁人不注意,百般折磨人。
就像在找他愛我的證據的時候,我又會想起,蘇兮兮發的合影里,顧景和曾低下頭,細心幫她補好腳上的紅色指甲油。
明明在婚鬧時,他被要求給我穿鞋,罕見地拉下臉說,「婚鬧不是低俗的玩笑?!?/p>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沒必要干這些蠢事。」
婚鬧穿鞋是低俗。
給情人涂指甲是高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