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哥哥對你真好!”
我怔愣了一下。
顫抖著手接過了糖炒栗子。
牛皮紙包著,老舊的打包方式,只有我們鎮(zhèn)上最好吃的一家糖炒栗子會用。
但那家只在晚上九點到十點出攤,每天限量,去晚了就沒了。
學生時期,我曾經隨口說過一句喜歡吃,程嘉許竟然就記住了。
我看著手里的糖炒栗子,和重癥室里的程嘉許,靜靜地站了很久。
然后,轉身離開。
我對我父母說:“給他請最好的醫(yī)生,用最好的藥,錢不夠,我來出。”
“就當是我,還他父母救命之恩的,最后一筆。”
“從此,互不相欠。”
從醫(yī)院回來后,我大病了一場。
夢里,我又回到了那場大火。
烈火濃煙,嗆得我喘不過氣。
我看到程伯伯和程伯母,他們穿著厚重的消防服,逆著人流,沖進火海。
他們找到了我,把唯一的呼吸面罩戴在了我的臉上。
程伯伯抱著我,程伯母在前面開路。
最后他們在房梁掉下的一瞬間,把我扔了出去。
他們卻被死死的壓在房梁下。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火焰吞噬,一轉頭,那兩張臉,似乎又變成了程嘉許。
我從噩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我爸媽守在我的床邊,看到我醒來,喜極而泣。
“歲歲,你終于醒了!嚇死媽媽了!”
我抱著我媽,放聲大哭。
哭我未曾謀面的孩子。
哭那兩個為我而死的英雄。
也哭我自己,被辜負了整整七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