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樹僧人目光微抬,看見了面前一口沒動的茶水,心里對此子的心性愈發覺得可怖。
表面和氣,實則內心冷淡。
能得他的真正信任,怕是極難。
這樣一個人,愛天地愛蒼生,卻恐怕不深愛某一個體。
但或許如此,才算是天生的王。
……
天霞寺原本不明確的立場倏而穩定,天霞山香火鼎盛上千年的山門忽然宣布關閉,讓的無數人摸不著頭腦。
卻也有心人看出門道來。
聯想到京師官船下建康一事。
江南官場不止四大姓氏,還有無數讀過書開過智的士人家族,以及大量外來的官吏。
在天霞寺的先手動作下,紛紛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除了正值青天的江南右道經略使——嚴忠九,所在嚴氏收到消息后一片死寂,澹臺氏正在京師參與大經筵無暇顧及家門口之事;會稽崔氏和廬陵殷氏都為此召集了族老議事。
崔氏現如今最大的門面人物乃是揚州刺史,趕忙由其遣人到京師跑門路、搜消息。
廬陵殷氏在四家中不算太突出,然而卻是基本盤最硬的一家。
澹臺氏當年將女兒送進東宮之后,殷氏便暗戳戳跟著學,托盡一切關系將一名有根骨的少女送去了天禮寺,時間一晃過去二十余年,那少女成了皇室修士中舉足輕重的角色,此事卻連其他三家都是不知,所以殷氏并沒有表現出太重的慌亂。
反而有種坐山觀虎斗,等著事后上位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