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小說

第3章（第6頁）

恍惚里又好像看到了，隔壁病床死去的大叔。

他和他妻子一起，看著我嘆氣：

「小姑娘，死了才是解脫啊，這樣不值得。」

我有一瞬的恍惚。

再靠到傅時延懷里，能聽到他躍動的心跳。

我無聲：「值得的。」

晚上傅時延在病床邊放了折疊床，躺在我旁邊。

北市到了冬天。

連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似乎都是寒涼的。

我的頭發已經因為化療，而掉光了。

一天到晚戴著的帽子，遮住近乎光禿禿的頭皮。

傅時延躺在我身旁床上，又開始絮絮叨叨：

「等你好了，頭發留長，我幫你織辮子。

「穿上裙子去海邊，我給你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我笑著說好。

自從我的病越來越重，連下床都開始變得困難了后。

他就越來越愛說起，等我好了，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我側身挨到床邊，在昏暗里看到他的臉。

很熟悉的一幕。

高中的時候，他不想回家。

有很多次，賴著跟去我家里，說要聽我講題。

深夜里他不愿走。

我與養父生活清貧，家里連多的臥室也沒有。

他就在客廳里睡沙發。

夜里我出去倒水喝，也是這樣，在昏暗里看著他。

沙發和這張折疊床一樣窄小，他連腿都伸不直。

蜷縮著，卻也照樣能睡得安穩。

從前和現在，他明明都有更好的選擇。

我在昏暗里看著他，一瞬失神。

直到突然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我第一次，沒有倉皇移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