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河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目光帶著一絲詢問。
謝云闌看著蕭雪河,鼓起勇氣道:“師尊……方才溪邊之事,多虧了您。弟子……弟子沒有什么可以回報師尊的,只是……只是想對師尊說聲謝謝。”
蕭雪河看著少年清澈真誠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動,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快些換衣服吧。”
待蕭雪河離開房間,謝云闌才松了口氣。他將房門掩好,開始解開自己身上shi透的衣衫。
冰涼shi冷的衣物緊貼在肌膚上,感覺十分不適。他一件件褪下,露出略顯單薄卻也勻稱的身體。因方才在溪邊受了些涼,肌膚上泛起一層細密的疙瘩,xiong前兩點茱萸也微微挺立著,在微暗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他拿起蕭雪河給他的那套干凈衣物,先是褻衣褻褲,然后是中衣外袍。蕭雪河的衣物對他而言依舊有些寬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卻也因此更添了幾分慵懶隨意的味道。
當他穿上那件帶著蕭雪河身上特有皂角與藥草清香的褻褲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方才在溪邊,蕭雪河將那條shi透的褻褲遞給他的情景。那褻褲曾包裹過蕭雪河最為私密的部位……
謝云闌的臉頰瞬間又紅了起來。他連忙搖了搖頭,將這些不合時宜的念頭甩出腦海,快速地穿戴整齊。
換好衣物,謝云闌只覺得渾身都暖和舒暢了許多。他打開房門,蕭雪河正站在庭院中,似乎在等他。
“換好了?”蕭雪河問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寬大的青衫穿在少年身上,更顯得他身形清瘦,卻也別有一番風姿。
“嗯。”謝云闌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攏了攏衣袖。
“方才在溪邊受了些涼,我為你煮了些姜湯,喝了可以驅寒。”蕭雪河說著,便轉身向廚房走去。
謝云闌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這位師尊,雖然表面清冷,內心卻著實是個溫柔之人。
熱騰騰的姜湯很快便煮好了。辛辣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身體最后一絲寒意。
謝云闌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目光卻不時地偷偷瞟向坐在一旁靜靜看書的蕭雪河。陽光從窗欞間照進來,在他俊朗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少了幾分平日的疏離,多了幾分煙火氣。
察覺到謝云闌的目光,蕭雪河抬起頭,問道:“怎么了?可是姜湯太辣?”
“沒、沒有。”謝云闌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掩飾著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很好喝,多謝師尊。”
蕭雪河看著他略顯慌亂的樣子,唇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卻沒有再多說什么,繼續看自己的書去了。
庭院中,晾曬的衣物在微風中輕輕搖擺,散發著陽光與皂角的清新味道。一切都顯得那般寧靜而美好。謝云闌喝完最后一口姜湯,只覺得從身體到心靈,都暖洋洋的。被蕭雪河這樣照顧著的感覺,真好。
溪邊浣衣之事過后,謝云闌便更加勤勉地修習蕭雪河傳授的劍法與心法。蕭雪河的指點依舊耐心細致,兩人之間的相處也似乎比從前更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融洽。
只是,謝云闌心中那份沉甸甸的仇恨,卻并未因此而有絲毫減輕。白日里,他可以暫時將那些血腥的往事壓在心底,專心習武,感受著與蕭雪河相處的片刻溫馨。可是一到夜深人靜之時,那些夢魘便會如影隨形,將他拖入無邊的黑暗與絕望之中。
這夜,烏云蔽月,寒風呼嘯。
謝云闌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shi了中衣,心臟在xiong腔中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破膛而出。夢中,依舊是靖安侯府被烈火吞噬的慘狀,父母親人臨死前絕望的呼喊,以及那些劊子手猙獰的嘴臉。
“爹……娘……”謝云闌失神地喃喃著,眼中充滿了驚懼與痛苦。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試圖將那些可怕的畫面從腦海中驅散出去。
然而,夢境的余威依舊籠罩著他。他只覺得渾身冰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色的夜晚。四周的黑暗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讓他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不要……”謝云闌抱著頭,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亮,聽到了一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那是……那是師尊房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