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裝傻,
還是在自己面前暴露他是在裝傻,劉盈渾身那股氣定神閑的散漫勁,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他仿佛不是身在囚籠,
而是把囚籠外所有人都視作囚徒,唯他逍遙自在。
賈詡看見“張盈”那雙含笑的眼睛,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小皇帝問他要書的神態(tài)。
形不似,
但神太相似。
賈詡道:“張使君,你是想再興大漢?”他絞盡腦汁思考,自己要如何跑路。
劉盈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搖晃:“不,我要請這爛慫大漢趕緊入土。”
賈詡:“……”
賈詡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劉盈放下手指,義正辭嚴(yán),慷慨激昂:“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請大漢赴死!”
賈詡再次:“……”
他竟然生出了開玩笑之心:“張使君,你如今投靠的是米賊,不是黃巾賊。”
劉盈恢復(fù)嬉皮笑臉:“差不多,都差不多。站著干什么,自己找地方坐。你我多好的關(guān)系啊,不用客氣。”
雖然賈詡不認(rèn)為自己和劉盈關(guān)系很好,但劉盈此話讓他心情輕松不少。
他看得出來,劉盈對他沒有惡意。相反,或許劉盈對他是有幾分信任的。
仔細(xì)回憶,或許自己在小皇帝被困長安時,確實只與自己算得上“關(guān)系還行”。
賈詡便真的撩起衣擺,坐在了劉盈下手處的坐墊上:“使君是不會放我離開了,對嗎?”
劉盈搖頭:“你若真想離開,也無所謂。反正以你的謹(jǐn)慎,無論投靠誰,都不會把我的身份當(dāng)作投名狀。或許我對你未來的君主有威脅,但你能取得未來君主信任,讓他放棄先平定中原,而以我為目標(biāo)時,我已經(jīng)在益州站穩(wěn)腳跟。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賈詡補充:“再者,他以何名義討伐你?若想聯(lián)合他人討伐你,就必定對他人泄露你的身份。隔墻有耳,舉兵弒帝之事雖不一定會對未來勝利者造成污點,但提議此事的只是寒門士人的我,未來肯定不好過。”
劉盈使勁點頭:“所以你就別緊張了。沒事沒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賈詡哭笑不得:“使君,你最好還是謹(jǐn)慎些吧。那些聽見我的話的人,都是你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