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骨頭上有他們三人的口水,但開水熬過之后都很干凈,無所謂。
雞骨頭和羊腿骨也很香,可不能浪費。
“阿父阿兄,你們喝,喝醉了我把你們背回屋。”劉盈拍著xiong脯,“餓了吼一聲,我給你們添粥。”
劉邦笑罵道:“我倒是想看你怎么把我和韓信背回屋。我就算喝醉,也能自己回屋睡覺。”
劉盈道:“那我就只背阿兄回屋。”
韓信看著劉盈矮小圓潤的身體,小聲道:“你背不動我。”
劉盈再次拍著xiong脯:“相信我!”
劉邦啐了一口:“相信個屁,一邊玩去。韓信啊,都說了別理他,你越理他他越來勁。他就是個人來瘋。來,喝酒喝酒。”
劉邦抱著壇子給韓信碰了一個。
韓信仰頭大喝了一口,差點嗆到。
劉盈見父親和韓信喝上了,居然安靜了下來,不再去打擾兩人喝酒,專心地站在凳子上熬粥。
韓信喝酒之余,瞥了認真熬粥的劉盈一眼。
劉盈年歲肯定不大,之前看著像個被嬌寵的孩子,居然會熬粥?
韓信自幼喪父,母親也已經離世,更無兄弟姐妹,遠親也因他頻繁蹭飯而厭煩了他。
有人陪自己喝酒,有人為自己熬粥,熬粥的人還喚自己“阿兄”,讓他仿佛有了身在“家”中的錯覺。
人想多了就容易醉。
半壇子酒下去,韓信就有些恍惚了。
劉邦略帶了個頭,韓信便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倒了出來。
無論是六國士人的父親,饑寒而亡的母親,還是靠蹭飯維生的自己,他都告訴了劉邦。
韓信醉醺醺道:“我給母親選了一處又高又平坦的地方葬下。將來、將來,我要讓萬人給母親守陵!”
劉邦盯著懷中酒壇里的酒液,眉頭微微皺起。
劉盈壓沒了明火,讓木炭繼續烤著瓦罐里的麥豆粥。
“阿兄的過去,和阿父好像啊。”劉盈道,“對吧,阿父?”
韓信抬起頭,喝醉的眼睛映著燈籠的火光,好像不肯熄滅的螢火。
劉邦放下酒壇,捋了捋被酒液浸shi的胡須:“對。我以前也曾去大嫂家蹭飯,被大嫂嫌棄。”
劉邦對韓信說起了自己的往事,說起了他年少時的夢想,說到了他的名字“邦”。
他也想過封侯。
少年提著三尺劍,背著簡陋的行囊,騎著一匹又老又瘦的馬,懷抱著對信陵君的崇拜,離家千里奔赴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