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食其捋了一下嘴角,才變回了悲傷的表情。
劉盈鉆進呂娥姁懷里,抱著呂娥姁的脖子,拉長聲調道:“阿母,你知道我最煩你哪一點嗎?你能不能學到我和阿父半點自信啊!”
呂娥姁結結巴巴:“什么、什么自信?”
劉盈沉沉嘆口氣,晃著他阿母的脖子,非常不孝順地數(shù)落他阿母。
“阿母,你曾經(jīng)帶領幾萬流民回沛豐。那時我只在馬車上睡覺,事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嗯,但是……”
“在沛豐的時候,阿父下屬的家眷都是你在照顧。阿父獎賞下屬的家人時,都是交給你,對不對?”
“是,可……”
“就說這次呂釋之拿走你的護衛(wèi),我不信阿母是沒有思索,任憑呂釋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劉盈幾次打斷母親的話,“阿母,告訴我,你將兵交給呂釋之時是如何思考的。”
呂娥姁抱緊了懷里的孩子,小聲道:“我、我不會帶兵。呂釋之是能隨你父親攻城略地的大將,他的任務就是保護沛豐的家眷。兵在呂釋之手中,比在我手中強。”
劉盈道:“這不就對了?阿母是經(jīng)過思考才做出決定。”
呂娥姁焦急道:“這哪里對了?!我沒有聽你的話,才讓你受了這樣的苦,我……嗚嗚嗚……”
呂娥姁再次泣不成聲,并按住了又想給她一個頭槌的劉盈。
劉盈沒撞到母親,遺憾地給了蕭壯壯一個眼色。
蕭壯壯撇開臉。
雖然她是老大的二把手,但忠臣有所為有所不為,她輔佐老大不是助紂為虐。
見二把手居然無視自己,不肯偷襲自己的母親,劉盈給了蕭壯壯一個威脅的眼神,只好用腦袋頂著母親的肩膀,打擊力度聊勝于無。
“我的話就是對的嗎?誰說的?你看阿父,就不愿意聽我說,阿母不也支持阿父嗎?”劉盈拱完后才道。
呂娥姁知道劉盈話里說的是何事,捂著嘴抽泣:“那哪能一樣?”
劉盈靠在母親肩膀道:“那哪里不一樣?阿母的錯造成了什么損失?呂釋之離開后,阿母靠著很少的護衛(wèi),仍舊護住了漢軍的家眷,等到了陳平接應。陳平帶領漢軍家屬殺出重圍時,阿母還以身為餌引開了楚軍。”
呂娥姁道:“但是你……”
劉盈這個熊孩子就不讓母親說完話:“我怎么了?我好端端地待在最安全的地方,來救你是我自己的決定,和阿母有什么關系?再說了,我是確定自己不僅能換回阿母,還很安全,才會過來。你當我傻啊?項羽抓一個你,再抓一個我,一家人在彭城整整齊齊,坐在大鍋旁等項羽拿你我威脅阿父?”
呂娥姁表情扭曲。
她明明很傷心,卻差點被劉盈這話逗笑。
唉,這時候怎么能笑呢!
劉盈見母親止住了哭泣,對母親做了個鬼臉:“阿母有時候真的很煩啊,能不能別老說自己沒用,說自己有錯。你應該這樣說……”
他清了清嗓子,從呂娥姁懷里出來,站起身背著手仰著頭:“都是劉季那個老匹夫的錯!六十萬大軍被項羽幾萬大軍瞬間擊潰,我離那老匹夫就不到兩百里,他只知道日日笙歌,居然沒有先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