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娥姁也滑到地上,雙手抱著膝蓋,臉埋在了布裙上。
一只手摸驢的劉邦,另一只手輕輕搭在了呂娥姁的肩膀上。
呂娥姁無聲地抱著膝蓋,雙肩微微顫抖。
劉邦無聲地看著窗外,雙目沉靜如淵,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悄悄爬過門檻,緩緩朝著床邊的二人移動。
當如霜的清輝撫過劉邦和呂娥姁垂在地面的衣角裙角,油燈早已經燃盡,連青煙都消散了。
“我去抱床被子來,今日席地而睡吧。劉盈那豎子,大概是不肯把床榻讓給你我一半。”
“嗯。”
劉盈像是在贊同他父親的話,手腳又微微抽搐了一下,把大字形攤得更加完美,并一腳踹掉了被子。
劉邦和呂娥姁鋪好地鋪,又來給兒子掖被角。
“聽說盈兒剛回來時,與信兒、肥兒和蕭祿同睡。以盈兒這睡相,他們四人究竟怎么睡的?”
“可能是把好幾張床拼在一起吧。”
夫妻二人一邊誹謗兒子,一邊入睡。
倒也一夜好夢。
第二天,劉盈從地上的劉邦背上踩過去。
當他想要踩向呂娥姁的背時,呂娥姁一個翻滾,躲過了兒子的踩背撒嬌。
劉盈不滿:“阿母怎么能躲?”
呂娥姁在劉盈起床“啊啊”伸懶腰打哈欠時就醒了,聽到身旁劉邦重重的痛呼聲就察覺不對,忙翻身起床。
她一起床,就給了劉盈后腦勺一下:“多大的人了!你以為你還是垂髫孩童嗎?你還踩?!你阿父身上有傷!”
呂娥姁的聲音飚高。
她以為自己見到兒子后,會變成最溫柔的母親。
分別的時候,呂娥姁心中的孩子越來越孝順完美。她后悔對劉盈太嚴厲,對劉邦發誓再也不抽打兒子。
劉邦當時正在摳鼻孔,聞言彈了一下鼻屎:“我不信。”
呂娥姁當時因愧疚連累劉盈,忍了。
被劉盈狠狠踩了一腳的劉邦爬起來,幽幽對劉盈說起呂娥姁的承諾。
呂娥姁這次臉色大變,不僅辯稱自己絕對沒有說過,又給了劉盈的鐵腦袋一巴掌,然后對劉邦數落起舊賬。
劉邦在沛豐時可能是要保持秦吏的風貌,可能是孩子還小,除了與友人喝醉時,平日都較為注重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