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釋之曾經讓劉盈受辱,即使劉盈已經放過呂釋之,呂釋之在為劉盈做事;即使呂釋之sharen,是因為劉盈在前線拼殺的時候,這群收了淮南王賄賂的人試圖從朝堂上背刺劉盈;即使死的人都在淮南王叛亂的消息傳到京城后,給淮南王傳遞過朝廷的消息……
可這又有什么關系?呂釋之曾經讓劉盈受辱啊,所以劉邦和劉盈的“門客”就要主動侮辱呂釋之,把呂釋之從屋里逼出來,對針對呂釋之的刺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提供便利。
門客就是這樣的東西。
游俠就是這樣的東西。
西漢建國時,泥腿子勛貴在高級官吏中占比百分之九十。
現在的大漢,就是一個大大的草臺班子。劉邦是坐在虎皮大椅子上的綠林頭子,卿大夫都是一群山賊小頭目。
在漢文帝時,勛貴在高級官吏中的占比就迅速降到了百分之五十;漢武帝時,占比下降到百分之二十左右。
以前劉盈還為勛貴打抱不平。當了幾年太子,指手畫腳了幾年阿父阿母處理政務,劉盈不得不哀嘆,這群勛貴不成長,實在是不能指望他們來治國。
劉盈腦海里閃過許多話,來駁斥長安令的話。
他有他的道理,一些在后世已經證明正確的道理。
可劉盈想過之后,一句話駁斥的話都沒說。
他只是輕嘆:“夏蟲不可以語冰,真是寂寞如雪啊。”
因為劉盈很明白,他說干了喉嚨,這些跪著的人,站著的人,哪怕他身邊坐著的劉肥,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明明字和詞都懂,合在一起,他們卻肯定不明白。
沒有四百年炎炎大漢,所有人都不會懂。
“盈兒?”劉肥擔憂地看著劉盈。
他想說,其實長安令也沒做錯什么。雖然他在守孝,沒有注意呂釋之這樣的事。但若是他得知此事,也會當作不知道。
任何讓呂釋之痛苦的事,劉肥都舉著雙手跳著腳支持。
他真的不明白,盈兒為何會生氣,又為何說寂寞。
“和你們說不明白,就不用費口舌了。”劉盈起身,“無論你們是遵守何處的道理,觸犯了律令,就按照律令罰。”
劉盈走到長安令身邊,彎腰道:“既然你們認為為了那狗屁道理,可以忤逆漢律,那應該也做好了被漢律責罰的心理準備。”
他直起腰,掃視小弟們:“我知道,你們也愛養門客,也向往那游俠精神,也沒把漢律當回事。這句話你們也記住了,不把漢律當回事沒關系,等觸犯了漢律,被罰時別哭,哭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