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參披甲上陣屠了好幾家人,血染紅了這位老將的衣袍,看得曹參曾經拜訪過的老成持重的賢士們都想跑路歸隱深山。
無論他們再驚駭,齊國的騷亂還未生出苗頭,便被齊王劉肥和齊相曹參血腥鎮壓。
劉肥向長安去信時,齊國騷亂已經進入收尾階段。
未能復辟的田橫也將族中女子送入劉肥后院,不過不是王后。
劉肥的王后只是一介普通貴族婦人,族中無人曾在秦末亂世中揚名。
此次騷亂中,齊王后的家族無人,也無能加入其中,劉肥的“老丈人”們,跳得最厲害的便是田橫。
田橫沒想到自己還只是挑撥離間,便被劉肥請進王宮,扣押軟禁。
待一切塵埃落定,劉肥才請田橫喝酒。
田橫頹然不解。
他所做的事對齊王無一壞處。太子生死不明,齊王身為長子,擁有最富庶也最廣闊的諸侯國齊國,合該做好登基準備。若太子能夠回到長安,齊王再收手也不遲。
這只是做好登基準備,又不是謀逆。田橫怎么也想不出,劉肥發瘋的理由。
在他看來,劉肥就是發瘋了。
劉肥沒立刻回答田橫的問題,只是請田橫喝酒。
他挺敬佩田橫的英雄氣概,所以對待田橫仍舊很恭敬。
酒足飯飽后,劉肥沒讓人立刻撤掉碗碟。
他問道:“昔日你的兄長自立為王,也肯定想過如秦國那樣,成為中原大地唯一的王。你們可有想好,若真的立于頂端,該如何做王?”
田橫困惑地看著劉肥,不明白劉肥問題背后真正的含義。
劉肥似乎也沒打算聽田橫回答。
他像是在繼續發問,又像是自問自答,自言自語。
“秦末逐鹿中原者甚多,自立為王者也甚多。以我看來,大部分稱王者都不明白一個王需要做什么,更別提當皇帝。不止你的兄長,連與我父親爭到最后的項羽也一樣。”劉肥嗤笑,敦厚的臉上出現的表情,竟與劉盈有了幾分相似,“你們啊,之所以稱王,不過是享更大的樂。理想?抱負?華夏大地更長遠的未來?”
劉肥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田橫的眼神已經很迷茫很憤怒了。他認為劉肥在侮辱他和他的兄長。
劉肥指著殘羹冷炙:“婦人舂米勞累,常使雙臂傷廢。你和你的兄長可否想過為節約人力,命人打造更好的舂米工具?”
田橫眉頭越皺越緊,看劉肥的眼神越來越困惑。
劉肥繼續一一指著桌上吃食。
舂米的工具,打水的工具,碾粉的工具,耕地的工具,播種的工具……這些是盈兒還在沛豐,阿父還為秦吏時,就開始思考并打造的器具。
劉肥道:“蕭相國在漢國時,盡心盡力推廣諸如此類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