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舒看著王杰的鉗子夾著酒精棉一下子從彈孔捅到了深處,自己也感同身受地抖了抖,立馬轉移目光不敢再看,再看到聞少程的臉,他似乎被這一下刺激得清醒了很多,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牙關緊咬,下頜線像刀鋒一般鋒利。
童舒抽出一張消毒shi巾,上前給聞少程擦拭臉上的血污,試圖讓他轉移一點注意力。
聞少程忍了又忍,王杰又一次把器械伸進了彈孔,開始嘗試夾出嵌在血肉里的子彈。
皮肉被反復翻攪的感覺像是同一位置又不斷地被子彈擊中,饒是聞少程這樣經常受傷的特種軍官,也痛得青筋直冒,嘴里泄出幾聲低沉的悶哼。
“別讓他咬牙,給他找個棍子咬著。
”王杰額頭也沁出冷汗,分神吩咐道。
童舒點點頭,去貨架翻找一番,找到一把筷子,忙拿過來放到聞少程嘴邊。
聞少程痛得意識都模糊了,牙關咬得緊緊的不肯松開,嘴邊也冒出了一絲血絲。
“少校?少校?你張嘴,咬這個。
”童舒伸手拍聞少程的臉呼喚他。
聞少程臉上汗珠混合著血液粘得滿臉都是,長長的睫毛都粘連在一起。
“聞少程,聞少程!”聽到童舒的呼喚,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只見那人好像不斷地在說些什么,神情是那么焦急,正如那天水災爆發時在防空洞見到的她。
聞少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童舒眼疾手快就把筷子塞進了他的嘴里,也正在此刻,王杰終于夾住了那顆要命的子彈,一鼓作氣將它從聞少程身體里扯了出來。
“呃”聞少程腦中一片空白,巨大的疼痛讓他再也沒辦法想起任何事,口中的筷子“咔嚓”一聲,硬生生被咬斷了一根。
“呼終于拔出來了。
”王杰接過童舒遞來的shi巾擦了擦滿頭的汗,看著手上沾滿血漬的子彈,再看了看靠坐在地的聞少程,臉上是由衷的敬畏。
不愧是軍人,這樣的毅力和信念,普通人再如何也是比不過的。
王杰給器械重新消了毒,在紗布上倒上消炎的藥粉,用非常快的速度塞進了聞少程的傷口處,最后又處理了一下傷口,做了簡單的包扎。
聞少程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一番折騰下來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少校,我們是給你送物資船那邊去,還是你先在我們家休養一下?”好一會后,童舒看聞少程終于緩過來一些,上前問道。
不管什么時候把聞少程送回物資船,這個消息總會走漏出去,不知道聞少程這個傷是怎么來的,即使家里有不少秘密,但是如果事關國家機密,童舒還是愿意冒這個險,暫時收留聞少程,等他養好傷了自己回去。
“麻煩你們了。
”半晌,聞少程虛弱地說道。
童舒會意,讓王杰在倉庫暫時看顧聞少程,自己先回家找兩個姨父弄個簡易擔架來抬聞少程回去。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趁著這個時間把家中一些不應該出現的東西收拾起來,比如秦瀟瀟的薯片零食,裝著純凈水的飲水機和其他災前才能購買到的物資。
舒麗把一塊床單簡單縫了縫,讓王建業穿上兩根干毛竹就完成了一個擔架。
毛竹都是水里飄來的,他們撿了不少放在露臺,童爺爺拿它們編筐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