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柱的雨絲自夜幕傾瀉而下,噼里啪啦的聲響朦朧地回蕩在狹窄的樓道中,慘白的燈光照亮了叁張神色各異的面容。
或慌亂,或壓抑著怒氣,或平靜而松弛。
陳冬連忙回頭看向許童,雙唇半張著,卻支支吾吾吐不出半句話來:“我,我們……”
“我知道,”許童打斷道,眼皮輕微彎了一下:“小年跟我說過了。”
陳冬渾身被雨水淋得冷冰冰的,臉皮卻滾燙地燒了起來。她不曉得小年和許童說了什么,更不曉得該怎么解釋,只能含含糊糊地應了兩句,逃也似的轉過身:“……嗯,那我先走了。”
聶輝掀起眼皮淡淡掃了許童一眼,臂膀攬住陳冬的腰身立在電梯前。
“給我拿把傘吧。”
許童忽然說道。沙啞的話聲回蕩在安靜的樓道中。
燈光映出他shi漉漉的狼狽身影,鋒利的眉眼蘊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漆黑的瞳仁直直注視著聶輝。
聶輝微瞇著眸子,身體肌肉瞬間緊繃,只一息間又收斂了氣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等著,我給你送下來。”
電梯門緩緩閉合,聲控燈啪地熄滅,黑暗如無聲的潮涌,翻騰著、裹挾著,吞沒了那道孤伶伶的身影。
不多會兒,電梯叮地一聲。
一道高大的身形從電梯走出,身上換了套整潔的新衣,兩手空蕩蕩地,隔著五六步距離立住身,眸光漠然地望向他:
“你要說什么。”
聲控燈被話聲吵醒,又亮了起來,將兩人陰沉的面色映得分明。
許童視線銳利地落在聶輝身上,肩脊緊繃:“你根本沒和陳冬處上對象吧。”
聶輝漫不經心地掏出根香煙銜進唇中點燃,半掀起眼皮,一言不發。
這般散漫的神色,叫許童xiong腔猛地掀起熊熊的怒火。
他攥了攥拳,唇間緩緩吐出口氣: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下作的手段迷惑了她……不過想來她也覺得你拿不出手。”
“否則以她的性格,不會遮遮掩掩地不敢告訴任何人。”
“是不是男女朋友又怎樣,就算是夫妻,也不過是個稱呼。”聶輝噴出股煙霧,開口道:“你現在能站在我面前,大搖大擺同我說這些,只是因為你是她的家人。”
“在她眼里,你甚至不算個男人,連性別都沒有。”
那對狹長的雙眸籠在煙幕后,微微彎起個弧度,瞳仁幽暗地縈著絲絲冷意:“若哪一天她發現你的心思,你猜猜她會怎么辦?”
大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潮shi的夜風從門外灌進充斥著火藥氣息的樓道。
忽明忽暗的燈光,一閃一閃映出兩人的面容。
“你害怕我,”許童忽然說道,身體也隨之放松下來:“因為陳冬更關心我,更在乎我。”
“我也比你更了解她,更知道她想要什么。”
他笑了起來,鋒銳的眼眸上揚著,語氣輕緩而篤定:“你永遠都比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