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邊那幾個大宮女,如今紅娘子嫁出去了,桐君在尚宮局,只剩下鶯時槐序兩個。
槐序那丫頭沉穩(wěn)老練,不好拿捏,倒是那鶯時看著傻傻的,沒什么心眼兒,薛愛仙慢吞吞摸著杯沿,若想要有所突破,應(yīng)當(dāng)從鶯時那丫頭處下手才是。
皇后的心腹丫頭,以金銀財帛當(dāng)然不能動搖其心志,最能動搖人心的還是感情。那紅娘子不就敗在情之一字上嗎?可惜紅娘子那事沒能好好利用。鶯時這丫頭,看著還不如紅娘子老道呢。
薛愛仙目光流轉(zhuǎn),她兄長薛錦業(yè),生得十分俊美,又擅長于博女人的歡心。
過幾日就是家中可來探親的日子,薛愛仙寫了一封手信,將秋雁叫過來,“替我交給家中。”
“是。”
陽光明麗,和煦又不刺眼,是個好天氣。
鶯時走著,停下腳步,地上有一枚玉佩,鶯時撿起來一看,這玉佩玉質(zhì)細膩,雕工精湛,絕非凡品。
薛錦業(yè)就在前方不遠處,手持折扇,輕輕扇動,他故意將玉佩落在地上,待那宮女經(jīng)過,撿到他的玉佩,定會上來詢問,是否是他遺落的玉佩,便可順理成章搭上話了。
薛錦業(yè)慢悠悠地原地踱步,不急著離開,引路的宮女受了薛愛仙的叮囑,也不敢催促。
來了。
薛錦業(yè)聽見了后頭有腳步聲傳來,軟底繡鞋的腳步聲聲音很輕,但是薛錦業(yè)最擅于聽女人的腳步聲了,是兩個年輕姑娘,腳步活潑輕快,想來是個好脾氣的姑娘。
薛錦業(yè)輕搖折扇,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等待著身后女子前來搭話。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裙擺搖曳著在他身側(cè),薛錦業(yè)帶著笑容正要開口,那裙擺卻毫不停留,同他擦身而過。
薛錦業(yè)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一愣神間,鶯時腳步輕快,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距離了,薛錦業(yè)忙開口道,“姑娘。”
鶯時回頭,見此人眼生,一時也看不出他的身份,不過見此人穿著打扮,不是宮中太監(jiān)或者樂伎,也并非王爺宗室,想來是哪位嬪妃的家人,鶯時略點了點頭,“您有何事?”
“姑娘。”薛錦業(yè)露出幾分歉意的表情道,“叨擾姑娘了,我方才不慎遺落了一枚貼身玉佩,見兩位姑娘從那面來,不知姑娘可曾見著?”
“見著了。”鶯時毫不猶豫點點頭,伸手一指,“在后邊呢。”
薛錦業(yè)一時不知如何接話,不過他見過的姑娘多了,很快調(diào)整表情笑道,“我對宮中路不熟悉,能否勞煩姑娘為我引路?”
鶯時奇怪地看他一眼,“您不是有宮人引路嗎?”
鶯時對著那引路的小宮女道,“請你帶這位郎君去吧。”
薛錦業(yè)還未想出下一套說辭的時候,鶯時已經(jīng)毫不拖泥帶水地轉(zhuǎn)身走了。
“主子。”鶯時回到露華堂中,見謝池春倚在貴妃塌上看書,旁邊的桌上擺著一碟子金乳酥,睜著一雙大眼睛道,“我能吃一個嗎?”
謝池春笑,把一碟子都推給她,“吃吧。”
“主子。”鶯時一邊吃,一邊道,“我方才在路上遇著一個人。”
謝池春把書放下,“什么人?”
鶯時便把方才的事情說給她聽,謝池春好笑道,“那枚玉佩你怎的不撿起來?”
鶯時理所當(dāng)然道,“主子不是教過我嗎?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能隨便揀。”說不定便是別人設(shè)下的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