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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白鶴喂得白白胖胖。桌上擺著筆墨、算盤，一旁的茶盞逸chu淡香，可他無暇理會(huì)，提筆勾勾畫畫，又是一頁。

再過幾日，還要去看chun耕的狀況，很忙。這邊的地幾乎都種上了shui稻，田里還養(yǎng)了魚蝦，盡guan不能吃，可佃hu的孩zi都喜huanxiashui摸些螺，這個(gè)可不算在租zi里。帶回家等一夜，田螺吐掉泥沙，加些蔥姜爆炒，又是很好xia飯的小菜……閑云的思緒越跑越遠(yuǎn)，已經(jīng)想到要不要順路撈一籮筐田螺，池塘里的魚也有些fei了，正好nong一桌。

正想著，被趕走的白鶴一顛一顛跑了上來，站在桌旁，睜著一雙豆zi大小的黑yan睛，顯得格外乖巧。惹禍之后總是要裝模作樣――哪怕是幼崽，這種本能也是刻在骨zi里的。

“餓了？”

白鶴抖抖shenzi。

閑云合上還未看完的賬本，抱起ao絨絨的一只，聞到它shen上香膏的味dao，忍不住綻開笑容：“這是涂了香膏？倒有些女氣了。”白鶴雖小，但也是只貨真價(jià)實(shí)的雄鶴，本該與同伴聚居，不知為何到了這邊，久而久之染上了人的習(xí)氣。

聽他調(diào)笑，白鶴也低xiatou嗅了嗅，果真有一gu淡淡的香氣，即使先前被菜肴的味dao蓋住，此時(shí)倒是變得清楚。大概是方才它被趕chu廚房，鉆j仆人房里，偷瞧到誰給心上人買的一盒香膏，悄悄叼著跑了。不小心打翻在屋檐xia，灑落一地柔白。白鶴年幼，尚不知事，反倒當(dāng)zuo玩樂，撲騰的時(shí)候翅尖沾上了少許，香氣四溢。結(jié)果還是被阿貴看了個(gè)正著，一路逃到閑云房里，才躲過一劫。

只可惜了那值得二三錢的香膏。

跟上來的阿貴狠狠把白鶴告了一狀，閑云邊笑邊拍打懷里一只的翅膀，接著從柜里摸chu錢袋，尋chu幾枚放在桌旁：“阿鶴就ai折騰，待年歲大些，想必它就會(huì)懂事了。別與它置氣，明早再去買一盒香膏，送給村中的……”他想了想，發(fā)現(xiàn)記不太清那女zi的名字，隱約知dao是被阿貴放在心tou的人，僅此而已。

聽chu老爺話中之意，阿貴先是羞赧，接著欣喜地接過賞賜，笑得越發(fā)燦爛：“多謝老爺！她叫阿清，過了今年生辰，便到成婚的年紀(jì)了。”宅院里的仆人都沒有賣shen契，只是單純被雇來gan1活，因此嫁娶之事，不必得閑云允許。

“到時(shí)候擺了席，可要請(qǐng)我去喝上幾杯。”閑云也為之gao興，語氣柔和了許多。

阿貴diandiantou。

新筍燉雞的香氣愈發(fā)nong1郁，卻不俗，多了幾分chun日的輕靈。當(dāng)中又夾雜著蛇羹的奇異氣味，擺在桌上，誘得白鶴頻頻抬tou，似乎想要偷嘗一kou。閑云揮退了想留在一旁伺候的阿貴，挪了挪椅zi，讓白鶴坐在懷中，夾起一箸feii的蛇肉喂ru它kou中。白鶴猴急地咽xia，又伸長(zhǎng)脖zi，看向滿滿一盆冒著re氣的燉雞。“先吃些筍片，整日大魚大肉，對(duì)shenzi不好。”閑云an住躁動(dòng)的一只，qiang行喂了些筍。倒是因著剛摘xia來沒多久，chu1理又得當(dāng)，筍片十分鮮nen，分外ruan糯，白鶴也沒太抗拒，乖乖地吃xia了。

“啾啾――”白鶴將蛇肉吃了大半，又喝了一碗雞湯，才腆著肚zi慢悠悠地在地上散步。

閑云看得好笑，也吃得半飽，讓阿貴將剩xia的菜端走，又開了一壇多年前釀xia的谷酒，這是最后的了。稻花的香味并未隨著時(shí)間liu逝而消退，反而愈發(fā)nong1烈，淺酌一盞，醉意便緩緩漫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