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便見謝凌坐在榻邊。
“醒了?”
阮凝玉頓時坐了起來。
她復雜地看著他,原以為他不會過來的,可沒想到他半夜竟來了,這樣的落差感,如同低谷又上升到高空。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情緒被他影響了。
但轉念一想,他這樣心智的人不可能學不會操控人性。
阮凝玉警惕了起來。
謝凌卻同往常一樣,沒什么變化,見她坐了起來,他便自然地伸手取過床側的軟枕,輕輕塞到她腰后墊穩了,聲音里帶著她所熟悉的沉穩:“身子還虛著,別這樣猛一動?!?/p>
阮凝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底還凝著未散的驚惶,卻又摻著幾分困惑。
她實在想不通,他怎么能這樣從容。仿佛她心頭翻涌的那些猜疑全是泡影。他眼底的平靜像一汪深潭,映得她反倒有些恍惚,甚至忍不住暗忖,莫非真是自己多心了?
謝凌素來是個簡單的人,待人接物磊落坦蕩,哪里有這般腹黑的心思。
阮凝玉有些分辨不清了。
“表哥怎么過來看我了?不是忙得很么?”
可話一出,阮凝玉便后悔了。
她怎么會說出這種酸溜溜的話來?這竟是她說出來的話么?
她希望謝凌品不出來她話里的深意。
謝凌笑,燭光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柔光,令他原本鋒利的眉眼溫和了許多,“白日里忙到入夜才得空回府,記掛著你還發著熱,終究放心不下,便過來瞧瞧?!?/p>
阮凝玉哦了一聲,便低下頭,看著錦被上的繡花。
她卻像是瞧得出了神,指尖無意識地在被面上輕輕摩挲著,沒再搭話。
謝凌看了她半晌,“關于那香囊的事,這幾日我也想透了。表妹說得在理,我總不能一直困在里頭,作繭自縛?!?/p>
阮凝玉覺得很別扭,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謝凌溫聲,聲音落在空氣里,“只是那時候,我總惦記著表妹給世子贈了香囊,心里產生些許不平衡罷了。”
“竊人之物,終究算不得光明磊落,更非君子行徑。這香囊,我會親自送還給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