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公子素來混帳慣了,可沒想到李鶴川連謝玄機的堂妹都敢玷污。
他想起了謝二姑娘,她穿著道袍,清瘦的肩頭挺得筆直,像株在寒風里不肯折腰的竹。
公子和謝易墨在一起歡好,不過是為了報復謝凌。
“那謝姑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是鬧起來……”
李鶴川卻踢了他一腳,“關你什么事?你個狗奴才多事什么!你把嘴給我閉上,便沒人知道!”
小廝生生挨著,沒吭一聲。
李鶴川在廊下立著,他雖然是要利用謝易墨,可他沒想到這女子遠沒有表面上的那般柔弱,反而是個烈性的,從她祖母今日過來寺廟上香拜佛,而她卻在后山寮房與他茍合便可以看得出來……
饒是李鶴川是個風流人物,也覺得謝易墨棘手,日后怕是不好收場。
……
知道謝凌今日陪著老太太來普濟寺,許清瑤也過來了,阮凝玉經過大雄寶殿的時候,忽聞廊外傳來一陣笑語。
抬眼望去,只見謝凌陪著老太太走在前面,一身靛藍色騰云紋錦袍襯得他風神俊朗,正低聲說著什么,惹得老太太眉開眼笑。
而許清瑤在身邊陪同,素色衣裙在斑駁的樹影里輕輕晃動,像朵怯生生的白蘭。
前陣子許伯威不僅因為彈劾失言,還被一樁陳年舊案牽連,而他的門生和同僚都無力相助,是謝凌連夜奔走,尋到了關鍵證物,才堪堪保住了許家。
此番許清瑤過來,自然是為了好好謝他。
阮凝玉立刻離開,她回寮房睡了一會后,便決定出來吹吹山風,而寺廟的最高處立著個九層佛塔,夜里流光溢彩,不似人間之物,阮凝玉帶著丫鬟決定在那里看看。
已是傍晚,山風卷著松針的寒氣撲在臉上。
就在阮凝玉爬了臺階上去,還未入佛塔時,卻見門口有兩個謝家的侍衛在守著,說是大公子和許姑娘在里頭,不肯讓她們進去。
阮凝玉抬了眼皮。
蒼山被她這一眼神瞧得心慌,差點沒熬住,要自作主張給她放行時,阮凝玉卻掉頭離開,背影冷艷。
巧的是,在她們走了沒幾步要下山時,佛塔便傳出了淺淺的對話聲,原來是謝凌和許清瑤在塔頂觀賞完山間風景,走出來了,腳步聲正好傳進她們的耳朵里。
須臾便聽見蒼山對著身邊的男人道:“大公子,表姑娘過來了。”
阮凝玉身體一僵。
她雖然沒有轉身,但能清晰地感受到謝凌那道目光鎖定住了她纖薄的后背,黑眸藏著無底暗河。
剛剛阮凝玉聽路過的僧人說了,說這九層佛塔向來是禁地,從不許人擅入,此次開門全是看在謝凌的面子上。
若她要上去,要看他是否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