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昨夜悶頭就睡,她怎么也沒想到,謝凌竟拒絕了她送的傘。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接連跟沈景鈺和慕容深見面而傷透了心,導致她愈來愈拿捏不了謝凌了。
阮凝玉不愿與他在一起絆住了自己的自由,卻又一邊舍不得他對她的好。
她何嘗不清楚自己的自私。若謝凌那份溫柔能只屬于她,哪怕她搬離謝府,待日后他登上內閣首席大學士之位,依舊肯這般待她、護她周全,那該是何等圓滿。
人人都知道她有一位當首輔的兄長。
可這又是不可能的。
謝凌只想跟她發展男女之情,若只是兄妹,他便不會給她所有的溫柔。他只會給她一半,或者更少,其余的溫柔便會被旁人分了去。
阮凝玉將頭埋在玉枕上,發絲纏繞著她的脖頸。
其實謝凌是個很溫柔的人。他雖古板嚴厲了些,對她卻是細致入微,沒話說的。要不然的話,她前世也不會那般嫉妒著許清瑤,更不會暗暗后悔自己一手撮合成了他們的美滿姻緣。
是她這個皇后逼謝凌娶的許清瑤,她總不能叫謝凌休了他的夫人。
阮凝玉又想起昨日聽到消息,待雨一停后,他便陪著許清瑤去牢獄里看望了許伯威。
他對誰都這般周到。
是了,她并不能獨占他的溫柔。
他的溫柔來自于他的修養,恩師的女兒求情,他總不可能不出手。
不是許清瑤,也會是別人。
這輩子,他還是會娶妻,也會有別的謝夫人。
阮凝玉心忽然一緊,她想到了,其實謝凌最后無論娶的是誰,他的夫人都會很幸福,收獲名聲,謝凌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他會與夫人相敬如賓,再聽從家族的安排,生幾個孩子繁衍子嗣。
如果沒有遇到她的話,他便會走著這樣一條循規蹈矩的道路,他也不會為情所困,折磨煎熬,度日如年。
阮凝玉又想到自己故意戲弄他的情緒,忽冷忽熱,讓他患得患失了這么久,阮凝玉將頭埋進錦被里。
連她都討厭自己的行徑。
只是到后半夜的時候,她莫名便染了熱病。
她想起今日歸時恰逢驟雨,轎簾被狂風掀起半角,冰涼的雨絲斜斜打在肩頭,當時只覺一陣瑟縮,哪曾想這換季時的雨水竟藏著這般厲害的寒氣。
額頭越來越燙,像是有團炭火在皮膚下游走。
守夜的抱玉很快便發現她的臉頰浮著不正常的紅意,鉆進被子摸了她的手,便被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