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里,一名年約不惑的官員疾步趨前,面上盡是惶急之態。
“卑職在!”
來人正是現任尚食寺員外郎吳啟振。
魏刈面色冷凝如霜,道:“這一場騎射盛典,便是你們如此籌辦的?”
吳啟振后背霎時被冷汗浸透,雖說三伏炎夏,此刻卻如墜冰窟,四肢發僵。
“卑職、卑職實在不明其中緣由———”
“哐當”一聲脆響,姬鞒手中茶盞重重磕在案上,面色沉肅如鐵:“你們當差便是這般馬虎!若驚了大長公主鳳駕,你們頸上頭顱能經得起幾下斬?”
吳啟振“撲通”一聲拜倒在地:“三皇子殿下責罰,卑職確系失察!”
身后尚食寺屬官們見狀,紛紛跟著跪地,殿內膝頭觸地聲此起彼伏。
宮宴之上突生此等事端,眾人皆知難逃罪責加身!
吳浩隨眾跪倒,卻在起身時迅速瞥向兄長吳明,見其安然無恙,才暗中松了口氣。
殿內氣壓凝滯,鴉雀無聲。
大長公主身份貴重至極,且這是她病愈后首出,誰能料到騎射場上竟生變故!
吳浩額角冷汗滾落,心下惶惶如懸半空,只覺喉間發緊。
他分明將騎射賽事流程細細過了七遍,所選良駒更是親自過眼,哪一匹不是千挑萬選的馴良之輩,怎的偏在今日———
姬鞒冷聲擲地:“限你三日徹查此事!三日后若拿不出頭緒,休怪本皇子不念同僚之誼!”
吳啟振心下稍定,吳浩卻暗暗皺眉。
這話分明是三皇子仍愿留一線生機,三日光陰雖緊迫,卻足夠尋個替罪之人頂缸。
鬧出這等潑天大禍,三皇子竟還肯保吳啟振
吳浩心念電轉,突然直起身子:“啟稟三殿下,卑職有一事斗膽陳言———”
吳啟振聽見兒子開口,登時渾身緊繃,回頭時眼底滿是驚疑。
未等吳浩說下去,宮外忽有通傳聲如鐘磬。
“陛下臨幸———”
蘇歡抬眸望去,只見儀衛陣列威嚴赫赫,明黃羅傘上金線繡著九五之尊,左右宮扇分持紅黃二色,宮人內侍雁翅排開,端的是天家威儀。
最前方負手而立者,正是當今圣上景帝魏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