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呢,"蘇歡唇邊噙著抹淡笑,語氣從容,"我自回來后便一直深居簡出,去哪兒聽來這等內闈秘聞?不過是想著,他若真的出事,郡主您哪里還能這般閑適,外頭怕不是早就鬧得沸反盈天了。可不是么?"
這話聽著倒也在理欽敏郡主將信將疑,可心里總覺得哪兒透著蹊蹺。
她又上下打量蘇歡幾眼,見對面的少女神色坦然,眉宇間無半分慌亂,便將那點疑慮強壓了下去。
蘇歡接著道:"想來他是算準了吳啟振昏迷不醒,那些舊事便查不出端倪,只等著羈押期滿,刑部尋不到證據,便能脫罪脫身。卻沒料到,吳啟振不僅醒了,還跟發了狂似的要與他同歸于盡。"
這么一來,他想出獄怕是難如登天了。
欽敏郡主冷哼一聲:"我看他就是做賊心虛!若真是清白無辜,聽聞這等污蔑,早該想方設法自證清白了。如今卻弄出這等事來,難不成以為一死就能讓這事不了了之?"
蘇歡輕輕搖頭:"叔叔也太沉不住氣了,他若真有個好歹,剩下嬸嬸他們可如何是好?"
欽敏郡主聞言,忽然嗤笑一聲。
"何氏庸碌無為,可那個蘇黛霜倒是個厲害角色。保不齊啊,他還指望著這個寶貝女兒救他出去呢!"
"不過,蘇黛霜最近也愁得焦頭爛額。她那個弟弟昏睡了許久不見好轉,這兩日又發起高熱,"
欽敏郡主對蘇崇岳的家事顯然了如指掌,"再這么燒下去,怕是往后都醒不過來了。"
蘇歡指尖拂過頸間的傷口,面上露出惋惜之色。
"可惜我傷還沒好,不然倒能去瞧瞧。"
當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欽敏郡主撇撇嘴:"都這時候了,你還管他們作甚?當年蘇崇岳對你們可沒留半分情面———"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頓住。
這事每次提起,都像在蘇歡姐弟當年的傷口上撒鹽。
一陣涼風卷過庭院,落葉簌簌紛飛,空氣里已染上幾分寒意。
蘇歡緊了緊衣襟,眉眼間透著疏淡。
"是非曲直,總得有個水落石出。"
琪王府內。
這幾日,全府上下都知道琪王心緒極差,稍不留神便會被發落出去,從重處置。
人人都噤若寒蟬,生怕行差踏錯惹來禍端。
死寂壓抑的庭院里,突然傳來"嘩啦———砰"的聲響。
姬鞒猛地掀翻了石桌上的棋盤,黑白棋子滾落一地。
左右伺候的下人"噗通"跪地,嚇得面無人色。
"殿下息怒!"
外頭的人聽見動靜,更是心驚膽戰,連靠近都不敢。
姬鞒臉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來。
"你是說,昨日蘇崇岳畏罪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