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釀越沉。
蘇歡與魏刈的身影融在夜色里,像要與這處礦坑的嶙峋巖層生生成了一體。
雖說只是座小礦場,可層層開鑿的巖縫犬牙交錯,碎石堆成的路徑歪歪扭扭,踩上去直打晃。
好在每隔一段就有座燒得通紅的熔爐,火光把人影吞了又吐,倒給兩人行了方便。
總算挪到那扇鐵門百米開外,腳下的廢鐵碴子驟然多起來,碎鐵片在靴底碾出咯吱聲。
守在門前的監工斜挎著皮鞭,濃眉下一雙眼兇光畢露,往那一站,活像尊煞神。
蘇歡盯著他瞧了幾秒,眼尾微微上挑。
這男人
"是個練家的把式。"魏刈的聲線壓得極輕,像片羽毛擦過她耳廓。
四目相對時,蘇歡眉尖輕揚———果然想到一處去了。
那監工呼吸綿長沉穩,邁步時腳踝發飄卻底盤極穩,分明是扎過馬步的底子。
礦上的苦工大多是蠻力壯實,可這人往人堆里一站,氣場就高出半截。
也難怪他揮鞭時,那些精壯漢子只敢咬牙受著,怕是都明白,皮肉痛忍忍就過,若敢犟嘴,怕不是要埋進礦坑當填腳石!
只是尋常礦場要這等狠角色做甚?
"你在這兒候著。"
魏刈說罷,蘇歡只輕輕點頭,半句多話也無,那模樣像是他要去摘星攬月,她都能放穩了心。
魏刈剛邁出去半步,忽又回頭,目光在她臉上頓了頓:"當心點。"
蘇歡眨眨眼———該叮囑小心的是他才對,怎么倒反過來了?
但她還是無聲口型:"你也當心。"
到底是沒內力傍身的,離鐵門這般近,連喘氣都得提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