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稟的宮人急道:“奴才豈敢誆騙!蘇二小姐為陛下施針,又命人煎藥喂下,陛下高熱退了大半,已然轉醒!還請大長公主速去瞧瞧!”
大長公主聞言,疾步朝外。
孟秉元余下的話盡皆咽回———當下再無更緊要之事,他豈會不知輕重。
燕嶺往門外行去,方邁一步,忽又轉身:“對了,方才批過的奏疏,盡皆交下去辦,越快越好。”
孟秉元豈會猜不到他的心思,面色陰沉似墨:“燕大人說得輕巧!這諸多事務,調動多少人手?豈可說辦就辦!依我看,不如暫且擱置,待擬好詳策,再———”
“孟閣老,您有閑時,底下將士與百姓可沒這功夫!”燕嶺徑直截斷他的話,“您能等,這天寒地凍,他們缺衣少食,能等嗎?”
燕嶺素性懶理雜務,亦不愿與孟秉元正面沖突,然今日情勢不同,言辭直白,半點顏面也未給孟秉元留。
孟秉元眉頭緊蹙:“可———”
“別可是了。陛下已然醒轉,孟閣老這是要將爛攤子全撂給陛下?”
一言噎得孟秉元再無反駁之言,他面色緊繃,額間青筋隱跳。
然,燕嶺已轉身往正殿去了,他一邊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一邊捋須暗忖:“那丫頭還真有一手一回兩回便罷,如今竟連陛下的病都能醫好?”
殿內余下幾人面面相覷,氣氛尷尬至極。
終有一人主動開口:“閣老,您看這”
孟秉元強抑心頭翻涌的怒火:“照辦!”
幾人頓時松了口氣。
大長公主在朝中極有分量,若孟秉元真與她對峙,左右為難的還是他們。
“是。”
孟秉元卻已顧不上這些,亦抬步往正殿而去。
太醫院的人在里頭耗了許久都無用,這蘇歡才來多久,竟叫陛下醒轉了!?他定要親自去瞧瞧!
大長公主一腳踏入殿中,便直朝里間床榻望去。
隔了屏風,隱約見床上躺著一道明黃身影。
她加快腳步,聽得動靜的鱺妃回頭看來,神色激動,眼底噙著淚珠。
她身側,立著一道娉婷身影。
不是歡丫頭,又是何人?
大長公主唇瓣微動,蘇歡已先行屈膝見禮:“見過大長公主殿下。”
大長公主一眼瞥見她旁側小幾上的銀針卷帛:“歡丫頭!”強抑心頭激動,又上前幾步。
這下,她終于瞧見床上姬帝的模樣。
他臉頰異常的潮紅退了許多,原本蒼白的唇色多了幾分氣色,呼吸也平穩許多。
聽得動靜,他眼皮微動,而后緩緩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