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的手劃過榻邊的錦緞,聲音輕得要散進風(fēng)里:“我還是更喜歡你從前的樣子,白衣勝雪,步履不沾塵,像個九天上的仙人……”
“呀,險些忘了,阿柔本來就是仙人……”
仲堇短促地笑笑:“現(xiàn)下是個獸醫(yī),成日與牲口廝混,怎可能白衣勝雪?”
“獸醫(yī)……”
云裳的手指蜷了蜷,緩緩撐起身。
絲綢窸窣作響,她一步步走近。
身上的香氣不似往日的幽冷,反而混雜了一絲溫?zé)岬难獨狻?/p>
她的指尖冰涼地觸上仲堇的下頜,輕輕一抬,迫使她對上那雙幽深的眼。
“看人……看得厭倦了?”云裳低聲問道。
“有一些?!?/p>
似是嘆了口氣,云裳的聲音隱隱透著寂寥:“那你可是知道了,我不是人?”
仲堇點了點頭,神色未變。
“你不怨我瞞著你?”
“怨…”仲堇澀聲道,“怎么會?”
云裳凝視她片刻,忽然輕笑出聲。
“我的阿柔,真是個小神仙,永遠這么地處事不驚……”
她的手撫上仲堇的臉頰——這手心的觸感竟是暖的——從前,她的皮膚向來冷得像玉,于是這溫?zé)嶙屩佥赖男念^升起一抹異樣的警惕。
云裳垂眸湊近,氣息染上她的頰側(cè)。
距離太近,近到她幾乎能看清對方睫毛下的陰影在微微抖動。
下意識般,仲堇的手倏然抵住她的肩:“千尋……”
云裳驟然僵住,眼中的迷離瞬間凝固。
再開口時,笑里摻著幾分苦澀:“千尋?你叫我……千尋?”
仲堇自己也些微愣怔。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分明未經(jīng)過思量。從前,想當然地認為云裳和殷千尋是同一個人——同樣的眉眼,同樣的倨傲與散漫??僧斔俅蚊鎸υ粕褧r,卻發(fā)覺她們之間隔著某種說不清的、近乎宿命般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