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音輕微發顫道:“你只管清清楚楚告訴我,想不想要我……想、還是不想?”
仲堇不作聲,可沉靜如水的眸光把什么都說了,像一把凌厲尖刀在殷千尋的心上割了數幾道。
殷千尋松開了手,從她懷里站起身,慢慢地將水漉漉的頭發往后攏去,對著虛空自嘲地笑了兩下。
“為什么你總對我那么好……讓我看不清?”
仲堇垂下眼,摩挲著指尖的兩個小牙印。
“我仰賴于你。”
殷千尋傷透了心那般地看著她。
“你還不了解我么?答應你的事我幾時反悔過?你又何必如此虛情假意地獻殷勤?”
仲堇從始至終垂著眸,袖中指關節捏得泛白,喉間一陣陣腥血上涌,終究忍了下去,一句也沒辯駁。
殷千尋眼里聚起的淚如同烈酒作燒。她失魂落魄地轉身。
這次是真的了。她會徹底戒了她。
自那日仲堇從晚宴上離開,半仙便進入了半閉關狀態。她把自己關進了仙島的冥想堂,幾日未曾踏出。
殷千尋站在堂前敲門未果,后撤幾步,飛身一腳將門踹開。
塵霧中,半仙闔著雙眼,盤身靜坐于廳堂中央的蒲團之上。
她猶如百年枯樹皮的蒼老面容令殷千尋一驚。七日未見,半仙整個身子像縮水了一圈。
殷千尋放輕了步子,走過去。
“半仙?”她傾身湊近半仙的臉,抬手在她鼻尖試了試,“還活著嗎?”
半仙慢騰騰地睜開眼,很陌生地看了殷千尋一眼,花了許久才把她認出來,又閉上了眼。
“喔,千尋啊。”
“半仙你怎么了?”殷千尋抬手在她額上碰了碰,除了皮膚松弛脫垂,別無異樣。
“無事。”半仙拿下她的手,“你來跟為師告別?”
“你知道?”殷千尋略略驚訝,一想,許是仲堇提前與她說過了。
她順勢走到半仙身后,為半仙捶起了肩。平日里,每每她有求于半仙,便會化身成個貼身小棉襖。
半仙被捶得聲音顫顫悠悠:“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