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目光幽怨,一眨不眨盯著仲堇。
好在活得年頭久了,膽子大,許多事也就見怪不怪了。
仲堇沒去理會這只阿飄,只趁著這會兒身上不痛,專心致志將燒好的針一枚枚塞入竹筒,旋緊了蓋子。
倏然,她眼前一條白袖拂過,燭火抖動幾番,捏在手里的竹筒瞬間消失了。
亦或說是轉移到了坐在一旁的那位白衣女人手里。
仲堇這才扭過臉,眼眸微瞇,觀察了這女人一陣,繃起的肩頭緩緩落下。
“我以為你是我的幻覺呢。”仲堇道。
“呀,那我可真榮幸,竟能出現在你的幻覺里。”
扶桑秀長白眉之下的眼神在暗處顯得幽深靜謐,緩緩打量著仲堇因纏繞了幾圈紗帛而微微鼓起的xiong腹。
而后,她將藏有小銀針的竹筒往桌上輕輕一擱,食指在上面磕了磕,聲色些微不悅。
“亓官,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啰唆幾句了。”
“你終歸是醫,這類害人之物還是少碰為好。千尋倒是不必再殺生害命了,可這孽全算到你身上來了。”
聞言,仲堇漫不經心一笑:“橫豎我不入輪回,還怕什么呢。”
扶桑兩道白眉皺得更緊:“我替你求來長生不死的獎賞,是給你擋劫,并非給你隨意揮霍。”
她指了指仲堇的傷處。
“看你這身子骨傷得愈來愈頻繁……再如此造下去,說不準哪天,就把這長生不死的獎賞給造沒了。”
仲堇仍是淡然:“無事的,只是一點小傷。”
扶桑反問:“從萬丈懸崖墜落叫作‘一點小傷’?”
仲堇不再解釋,只將剩下的一點孖皇用絹帛包起,邊包邊說:“你這次來,不會只是想數落我這些吧?”
“……當然不是。”
扶桑無可奈何地彎了彎一雙眉眼,意興闌珊。
“我是來給你送好消息的。”
“我這人還能有好消息?”仲堇笑了笑,“什么好消息?”
扶桑略微嗔怪地瞥她一眼,道:“前兩日,我到冥府出差,眼見的冥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鍋亂粥。”
“因著這輪回系統岔子實在太多,天帝也沒法再坐視不管,詔令閻王盡快修補……”
她頓了頓,“所以我想,你這一世生來固有的那些頑疾,大約就快要離你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