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尋臉上本掛著的淺淺笑意,漸漸淡去,消散,過了一會,她忽然垂下睫毛,低聲道:
“也就意味著,你不需要我了。”
是坦腹草仍在發揮功效么?這話從殷千尋口說出,又以如此悵惘的聲調,仲堇心里微微作疼。
她總是不能冷靜看待殷千尋袒露柔軟的那一面。
她恍惚地拉起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她與她之間的距離剎那間消弭殆盡,幽香的鈴蘭氣味與清雅的書香碰撞著,撲進彼此的鼻間,分不清是誰的氣息先亂了,也無人再去在意貓毛一類的事。
馬蹄聲漸起,伴著女人受驚的呼聲,自馬場的遠處飛速逼近過來:“小心啊小心!”
身后的木柵欄被飛馳而過的馬蹄子撂翻了。
坍塌的柵欄邊,有一個情不自禁的吻還在醞釀階段便匆匆結束,兩人尷尬而默契地拉開與彼此的距離,一如無事發生那般望著失控的馬,連同上面七倒八歪喊救命的人。
仲堇扭頭看一眼殷千尋,殷千尋無所謂地聳肩:“救她可以,你付錢。”
“好。”
話音剛落,殷千尋縱身而起,輕功利落追上,將馬背上的人一腳飛踹下去,而后自己落到馬鞍上。
仲堇上前將那人扶起,待她捋順頭發露出臉,才看清原來是莽原養馬的周姨。
“呀媽,仲醫生?”周姨連連道歉,“剛才沒撞著你吧,對不起啊對不起……”
“吁——”
轉瞬之間,殷千尋已氣定神閑駕著馬回來了。
在周姨對著馬背上的殷千尋一頓馬屁輸出的空當里,仲堇上前繞著馬走了一周,而后拉住韁繩,伸手,將被夸得心滿意足的殷千尋從馬背上接下來,轉身對周姨說:
“這馬腿有疾,似是天生的。”
“唉,知道。”周姨憂心忡忡,“仲醫生你來得可巧,還有兩匹馬,你來幫忙看看成色?”
仲堇仔細看過,幾匹馬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疾,且都是天生的,任她神醫也難改命。
周姨無奈嘆口氣。
“放眼全國,全須全尾的好馬都讓燕家給搜羅光了,哪兒還輪得到我們這種小馬場……”
她忽然想到,“哎,仲醫生,你應該清楚啊,你不是她們燕家的私人馬醫么?”
語氣中似乎含有些許的怨憤。
仲堇還未說什么,殷千尋先一步冷冷道:“亂扣什么帽子,她已經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