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都貼在告示牌上了吧?”她緩緩問道。
“小的剛念完規矩,她就踹翻了告示牌!”
鬼差捂著青紫的額角,“她還掰斷了鎖魂使的鋼叉。”
“這樣嗎?”閻王捋了捋鬢發散落的銀發,“帶進來吧。我倒想瞧瞧看了。”
話音剛落,殿門轟然大開。
是被踹開的。
殷千尋渾身翻騰著血霧般的怨氣,眼瞳暗紅,手里拎著半截奪來的鋼叉。
她踏過門檻時,后面兩個鬼差正忙著撿自己被撕下來的胳膊。
閻王擺擺手,幾個殘兵敗將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她數著這位紅衣女鬼的步子:
三、二、一。
鋼叉的尖尖磕在閻王面前的案幾上,磕出個深而小的凹痕。
殷千尋俯身,手按在案幾上,一縷發絲拂過閻王的保溫杯:
“老東——”
“新摘的彼岸花果榨汁,”閻王卻突然仰起臉,“要不要加冰?”
她指了指案幾邊緣擺著的琉璃壺,里面的紅色液體緩緩沉淀著。
可惡。
這閻王已經不是她記憶中面目可憎的老登了。
這會兒,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法令紋的溝壑里都蓄著溫柔。
殷千尋握著鋼叉的手微微一滯,滿腔戾氣突然沒了著落處,在xiong內打了個轉,又沉沉地墜下去。
她低聲道:“我問你,仲堇在哪?”
“仲堇?”
“別裝傻,你什么都知道——醫仙,亓、官、柔。”殷千尋一字一頓道。
閻王眨了眨眼,抬起手:“你且等等,我來查一查。”
她枯瘦的手指在虛空劃拉了幾下。
一道刺眼的光幕浮現在案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如蟻群般蠕動,皆是仲堇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