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燕子升么,他不過是這漫漫求索之路的其中一環,卻又是重要的一環:前世正是他派人取了殷千尋的性命,那么一切線索,自然要從他這里著手探尋。
仲堇將此事全貌講得盡量細膩,包括燕子升年輕時干了何等勾當,造了何孽,以至于血債累累的刺客殷千尋,在殺他的這檔子事上,也成了正義使者。甚至,行動失敗后,有人為她點蠟祈福。
……
聽著仲堇氣若游絲的講述,燕云襄就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
她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兩口,氣笑了。
“你不寫話本,反去當那勞什子獸醫,可真荒廢了!”
仲堇虛弱一笑,道:“若不信我,大可以去問問你千尋姐姐?!?/p>
提到殷千尋,燕云襄臉上的怒火忽閃了一下,不知又想起什么,轉瞬燒得更旺了:
“問她?你們兩人根本是一伙的、穿同一條褲子!”
呵。這說法倒是新奇。
仲堇又是一笑,靈魂叩問道:“可你不是喜歡千尋么?喜歡的人,你也不信?”
燕云襄此刻的臉紅,分不清是怒還是羞,抑或又羞又怒。她咬著牙,憤憤提起那柄劍,似是要砍過來。然而,呼嘯的劍風匆匆掠過,只斬斷了仲堇垂在床沿的幾縷發絲,哐當,落在地上。
燕云襄一屁股癱在了墻邊的椅子里,閉上了眼,像忍著一股巨大的痛苦那般,沉默了好一陣。
為了那個幾乎素未謀面的父親,砍了這個曾年年歲歲朝夕相處的“長姐”么?
青春年少的歡聲笑語忽然間在她腦子里吵哄哄的。
她根本下不去這個手。
仲堇也閉著眼,默不作聲,給足她時間去把這“荒唐”的故事消化、吸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她聽到燕云襄那原本氣促的呼吸聲,一點一點地平緩了下來。最后,像是拿這荒唐故事沒辦法那般,一籌莫展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念了一聲“千尋姐姐”。
接著,仲堇聽到她說:
“若真像你說的這般,也該當是千尋姐姐來找他的麻煩。冤有頭,債有主??赡恪?/p>
“你為什么要去插手這件事?!”
“我為什么插手?”仲堇閉著眼,一笑,輕聲道,“你也說了,我同她是一伙的……”
“我們不光穿同一條褲子,有時也會穿同一條裙子……”
這模樣,這語氣,燕云襄真恨不得上去啐她兩口。
“莫要太得意?!彼淅涞睾咭宦?。
“先前念在你比我年長,我敬重你,顧及你感受,因而盡量不與千尋姐姐來往太過密切?!?/p>
“但從現在開始,不會了?!?/p>
直到
是啊,我怎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