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姐姐,我記得你不愛喝茶。”
殷千尋挑眉:“難為你記得。”
“你去忘憂峰,怎的耽擱這么許久?總不見你回來,我還派人去尋過你。”燕云襄問得懇切。
殷千尋晃了晃酒杯,眼底浮著一層不易察覺的偽裝。
“白跑一趟罷了。偌大個山頭,半個人影也沒的,怕不是叫哪位神醫給誆了。”
說著,她目光一斜,掠過仲堇低垂的睫毛,“索性拐去穹原做趟買賣,總得把虧空的路費補上。”
仲堇默默抿了一口茶。嗯,這套說辭,倒比上回的添了幾分圓潤與精巧。
殷千尋忽然又將杯底往桌上一磕,對燕云襄道:“不過,你怎么不問問你阿堇姐姐,怎的宮里耽擱了這么久?”
仲堇品著方才這口茶,有點酸,澀得舌根發麻。
“是啊,”燕云襄隨口接道,“怎么在宮里耽擱了?”
仲堇唇角浮起個淺笑,不作聲。她知道燕云襄也并不在意。
“說來也怪…”燕云襄的確很快就轉了話頭,“自打你倆先后離開,馬場里再沒死過馬…”
窗縫漏進的風忽然一滯。
“那不是好事么?”殷千尋笑了一聲,指尖在桌上輕輕一點,“難不成你喜歡隔三差五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訕訕地笑,鬢角的碎發落下一縷,襯得神色更為猶疑,“只是太突然了…莫名其妙來的蹊蹺事,又莫名其妙地沒了…”
“年紀不大,心思倒重。”殷千尋輕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日子太平了反倒不安心?少琢磨些沒頭沒尾的事,有好日子,就好生過著。”
她目光瞟向一直不作聲的仲堇,突然點她:“你說是不是?”
“是啊。”仲堇淺笑著,眼底卻靜沉沉地映著茶湯。
是嗎?
真不奇怪嗎?
那些馬的古怪死法,那些巧得太過的時間點,苗阿青的失蹤……以及眼下,殷千尋故作輕松的態度,都很值得琢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