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敵方一個措手不及,豈不快哉。”
她意有所指望向蛇籠:“上次…看得出來,千尋姐姐嗜血的欲望不小呢,何不讓她殺個痛快?”
“……”
雖然聽起來不無道理,但是,將出征之路當作蜜月之旅,怎么聽,都聽出來一絲荒唐。
仲堇閉了閉眼,睜開時,眸光平靜如水:
“若我仍不答應,公主預備怎樣?會用這九五之尊的位子來逼迫我低頭么?”
公主嘴角噙著的笑意緩緩凍住,眼底的溫度漸沉下去:
“阿堇姐姐,別逼我。我不想與你走到那境地。”
“究竟誰在逼誰,公主該辨得清。”仲堇垂下眼睫,“公主如今,似乎已被權柄熏昏了眼,這副作態,與你父王又有何分別呢?不過是借天下人的血肉,填心里越燒越旺的欲望……”
“放肆!”公主的護甲猛地刮過輿圖,“他也配與我比?本宮此生最恨就是他!”
“恨他,就不要讓自己墮落成他。”
仲堇目光移向窗外,“公主不妨看看,那些沒了草場的莽原牧民,如今在丁嶼街頭乞討的流民,還有……”她喉口微微一動,想起了阿青,“梅家馬場,那些被圈在馬棚里日夜鞭笞,最后死在血海尸堆里的戰馬。”
空氣驟然靜了,聽得到籠內的蛇鱗刮擦著籠底,發出一些不太耐煩的聲響。
過了好一陣,公主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阿堇姐姐,你這是在用良知來感化我嗎?”
她喃喃道:“良知這東西……假如我有的話,那么我在這深宮之中,根本活不過八歲。”
“我之所以能走到今日,單憑一個字:狠。”
仲堇注視著她眉梢吊著的那抹冷笑,也緩緩笑了。
“好。”她慢慢攏一攏衣袖,“我走到今日,單憑三個字:一根筋。”
她輕撫蛇籠,眼底帶著笑意望向殷千尋的瑪瑙色眸子。算著時辰,殷千尋該馬上就要現出人形了。
“…這戰場,我們無論如何不會踏足。公主若要治罪,悉聽尊便。”
“好個悉聽尊便!”公主一甩衣袖,怒氣燒起來了,“你以為本宮不敢把你扔進天牢?!”
仲堇垂眸盯著蛇籠,微微抿唇,不作聲。
公主牙關咬動幾下,剛要開口——
一道清冷的嗓音憑空出現,截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