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撕扯的疼痛竟令她不由向前邁了一步。
殷千尋后退了一步,那雙桃花目含的卻不是情,是落落穆穆,漫不經心。
“你以為我不舍得刺下去,是么?”她淡淡道。
仲堇喉嚨滾動幾番,只往前又邁了一步。
殷千尋不再退。
尖銳的刺痛終于從肩上襲來。
刀鋒沒入之處,仲堇皎月色的紗衣漸漸泛起一圈朱砂紅。
她定定地望著殷千尋冷若寒月的眼睛,蹙眉忍住了劇痛再向前邁出一步。
兩人之間距離愈來愈近,淹沒了巖壁上那抹火。
殷千尋緊攥著紫綢飛刀,漠然不動。于是刀鋒沒入得更深了,貫穿了仲堇單薄的肩膀,鮮血從背后滲出。
她眼里燒起的淚卻不是因為身上的痛。
我——是——神——仙。
別說,這皎月色的衣衫搭配火焰般蔓延的淋漓鮮血,一半烈焰,一半寒月,美得破了天際。
不愧曾是引領過「刺殺美學」的美人蛇,小刀刺個人也刺出了如此高雅的藝術感。
殷千尋悠然臥在床沿,手上搭了塊帕子,一面慢條斯理擦拭紫綢飛刀,一面欣賞自己的杰作。
拜她所賜,一炷香了,仲堇的右肩仍血流不止,及腰長發柔和地攏在左肩,小臉白得沒了一抹血色,眉心微蹙,有點兒西子捧心的味道。
流吧。流再多的血你也死不了,受著吧。
這么想著,殷千尋嘴邊升起了一絲冷傲的笑意。
仲堇動作吃力地用桑皮紙將一把藥材包好,慢慢捧著走過來,放到殷千尋身前,殷千尋的笑倏地一滯。
“那瓶忘情丹藥里含有魂骨柒的成分,一次性吃太多會致幻,或許,還有別的副作用……”仲堇頓了頓,輕啟如霜的唇,“你若一定要吃,一日一粒應該夠了。這些藥你拿回去,抗一抗它的副作用?!?/p>
殷千尋藐然輕哼,抬眸道,“仲神醫,與其啰里啰嗦,不如先撿撿自己的藥吧。”
仲堇垂眼望著她,望得深而重,良久,道:“我的藥,不是你嗎?”
不曾預料她會說這樣的話,殷千尋略微愣怔,而后淡然置之地一笑。
“我如果說我反悔了,不做你的藥引子了……”她垂著眸子,柔柔撫著手上的刀刃,不緊不慢道,“反正,這風瀾苑我已經住進去了,你能把我怎么樣?”"